众人寻声望去,石澈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他在黄记成衣铺见到那驾马车,其中的女人自然也就是那娇媚的小妇人。
马车停住,打开车门,俏丫鬟先下车,再扶出那位小妇人。
看到那小妇人的容貌,苏闵山和苏见月同时一怔。
苏闵山更是脱口而出,“冰云丫头?”
小妇人对苏闵山微微一福,“苏员外安好,”然后平视苏见月,“小月,好久不见。”
苏见月眼中满是讶色,同时也注意到小妇人的发髻,满腔疑问只化作一句话,“你嫁人了?”
小妇人扭头看向黄记染布坊,“喏,这不就是我婆家的产业吗?”
苏闵山和苏见月同时愣住,黄记一直跟自家对着干,难道是她在鼓动?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苏见月直接了当。
小妇人不答反问,“苏小姐,也快成婚了吧?”
苏见月下意识看了眼石澈,继续追问,“黄记为什么针对我苏氏?”
小妇人再次避而不答,只是顺着苏见月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石澈,“这就是你的未来夫婿吗?那位小赘婿?”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苏见月跟这位小妇人一定有故事,石澈却懒得理这狗血情节,对丁福宝道:“福宝,去看看双方死伤人数。”
苏见月就这么和小妇人对视,又是回忆又是不解,小妇人的目光却复杂难明。
丁福宝很快跑回来,“双方死伤差不多,都死了一人,伤了四人。”
那小妇人看向快手王班头,“这位班头,你也看到了,我们双方死伤一样,可否各自处理后事,就此作罢?”
大周律中,这种聚众冲突,只要不是造反,双方愿意各自承担损失,不再追究,就可以算作结案。
故此,王班头便看向苏家这边,意思很明显,人家要和解,你们什么态度?
苏闵山自然不想作罢,苏家始终是被挑衅的一方,一忍再忍,他已忍无可忍。
苏见月却极为果断的点头,“好,就此作罢!”
王班头松了一口气,不用让他得罪人就最好了,“那请双方两位管事随我回去一趟,把事情讲明,签字画押,就可结案。”
苏见月看向小妇人,“靳冰云,我们可以聊聊吗?”
唤作靳冰云的小妇人冷笑一声,“不必,我很忙!”说完就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驶离,苏见月才叮嘱苏家的管事如何处理后事,然后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苏闵山也气呼呼的回到马车上,石澈自然跟上来,“岳父大人,给小婿解惑啊。”
马车开动,苏闵山叹了口气,“得有八年了吧,靳家和我们苏家很像很像,我们……”
靳家主营药材生意,跟苏家一样,都不是家族主脉,也都在主脉中遭受过屈辱,崛起后都压了主脉一头,一雪前耻。
两家还是邻居,苏府边上的宅子就是靳家曾经的老宅。
两家老太爷也是好朋友,靳冰云比苏见月大一岁,自然也就成了玩伴。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靳家却在八年前突遭不幸,一家人误把毒药当做进补草药吃了,全部毒发身亡,只有靳冰云活了下来。
没有了主心骨,被压制的靳家主脉自然抓住机会把靳家财产尽数吞下,靳冰云也被接去了主脉,从此再没有回来过。
苏闵山摇头叹息,“这家人也是真的凄惨,为此见月还哭过好几次,央求我去找冰云丫头回来,让我认她做干女儿,可牵扯到靳家家资,靳家主脉怎会放走冰云,只有掌握着冰云,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瓜分财产!”
石澈不解,“可这跟苏家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对苏家如此仇视,这说不通啊。”
“我怎么知道!以前她见了我都是苏伯伯苏伯伯的叫着,一转眼嫁作他人妇,就视我如仇敌,忘恩负义的东西!”
“难道她以为她家的灭门案跟苏家有关系?”
苏闵山大怒,“放屁!她家卖药,我家卖布,没有利益冲突,更没有仇恨,我们为什么要害他们?”
石澈没有再搭话,人性自然不是苏闵山像的这般简单。
可思来想去,还是说不通,如果靳冰云视苏家为死仇,为何没有报官,反而蛰伏了八年回来报复?
还是得跟苏见月聊聊才行!
回到苏府,石澈拜别苏闵山,一路跟着苏见月往她的绣楼而去。
苏见月始终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石澈的跟随,直到春娥提醒才转头看向石澈,“你跟着我干什么?”
石澈微笑坦言,“关于黄记,我有些主意,想跟你聊聊。”
“不必,”苏见月一脸厌恶,“你就好好写你的话本吧,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也没资格操心!”说完就走进了院子。
石澈摸摸鼻子,尴尬一笑,果然又是热脸贴冷屁股啊。
他有满腹主意,可没有苏见月的点头,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是难受,遥想自己接的那些杀手买卖,哪次不是生杀予夺,何曾如此憋屈过,处处掣肘?
晚间,石澈依照老太爷的要求去后院用晚饭。
席间谁都没怎么说话,老太爷自然也是知道了靳冰云的事情,看样子也是想不通究竟哪里得罪了那小丫头。
石澈也乐得清静,专心干饭。
吃饱喝足,他刚回到自己的小院,丁福宝就跑来,“少爷,有拜帖!”
“啊?”石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还没接到过正式拜帖,很有些新奇的接过,打开一看就愣住,上书“楚澜河边樊楼画舫,黄”。
黄记?
靳冰云?
石澈望望半空的明月,这小少妇找自己干嘛?
丁福宝眼巴巴的想看一眼拜帖,作为石澈的铁杆狗腿子,他很想知道谁找少爷。
石澈没有给丁福宝看,“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买些橘……”突然他又觉得跟不懂梗的人玩梗实在无聊,“我去去就回。”
丁福宝委屈巴巴,“少爷,不带我吗?”
石澈伸手给了丁福宝脑袋一下,“不该你知道的,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