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见石澈没有说话,有些差异,当看到他盯着自己的“得意之作”发呆时,顿时想起来自己忘了收拾,立刻指着石澈大声道:“你,你把眼睛闭上!不许看!”
石澈收起心中疑问,笑嘻嘻道:“肥鸡啄米,稚童山水,狗爬草书,堪称绣、书、画三绝,小生五体投地!”
“你,你出去,快出去!”苏见月气急败坏,俏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苏见月的态度也佐证了石澈的猜测,这些都是她的手笔!
石澈想着诸多可能性,也不纠缠,听话的转身就往外走。
苏见月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回来!”
石澈转身问道:“难道还有需要我品鉴的得意之作?”
苏见月尽量让自己平静,故作冷酷,“这几天苏家主脉会来人,名义上是要见见你这位姑爷,暗地必有其他勾当,你这几天安分些,不要去青楼和赌坊这种地方,听到没有?”
石澈有些叫屈,在记忆中,这副身体并没有去过青楼,八天前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开苞,“我没去过……”
苏见月根本不想听石澈解释,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多说。”
石澈这样的花丛老手自然知道跟这种小姑娘不能讲道理,也不废话,再次转身。
眼看石澈就要离开小院,苏见月再次出乎意料地喊道:“站住!”
石澈这回连头都没回,只是停住脚步,一言不发。
好半晌,苏见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后两句是什么?”
“什么后两句?”
苏见月轻咬嘴唇,“就是你刚才吟的那两句七言的下句!”
石澈哈哈大笑着迈步走向院门,如同酒醉狂生一般大声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海棠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海棠依旧笑春风。”
石澈消失在了院门口,苏见月站在窗边品味着那诗句,竟有些痴了。
这是他写给自己的七言吗?
可“人面不知何处去”怎么解?
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苏见月缓缓转身,看到窗外盛开得艳红海棠花,身心沉浸在诗句的怅然之中,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忽的,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春娥,“石澈当初到府上,是什么季节?”
春娥呆萌地望着房梁,思索片刻,“好像就是眼下这个时节。”
是了!
他是在说他当年刚进苏家那天,他第一眼就相中了自己,可五年光阴匆匆而过,自己却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了如今这副市侩又狠辣的模样。
他,失望了吗?
随即,苏见月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了解这个注定与自己纠缠不清的男人,以前是单纯的看不起,懒得去关注。
八天前的亲密接触后,石澈种种出人意料的动作,让她应接不暇,才沉下心来去观察这个人,随即惊奇发现这个人已经与记忆之中那个废物判若两人。
究竟是自己失察,还是他故意隐藏?
石澈可不知道苏大小姐陷入了自我怀疑和对他的怀疑之中,他现在只觉得浑身舒泰。
无他,文抄本就爽,何况他是身背唐宋风韵,诗仙词圣护佑,肩扛五千年华夏文脉的绝世狠人。
信手拈来,皆是诗词一道天花板。
回到自己的偏院,石澈继续撸铁,压榨自己的身体。
别人石澈不清楚,对他来说,这种高强度的锻炼过程中,他的头脑会比平时更加好用,不禁想着如何帮苏家成衣生意走出困境。
办法他倒是有,可在还未摸清黄记真实背景的情况下,不能贸然实施。
这是他十几年杀手生涯养成的习惯,不把目标的一切调查清楚,他绝不会动手。
他刚刚放下一个石锁,丁福宝就跑了进来,“少爷,交子送到了,”说着还兴奋的扬着手里的交子和宣纸。
石澈赤着上身,浑身大汗淋漓,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接过丁福宝手上的交子,一百二十两,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
那宣纸上是陆承羽做的账目,本次五回评书,一共有二十四人掏了钱,算上陆承羽就是二十五人。
丁福宝问道:“少爷,来了那么多人,怎么只有二十多人花银子?”
“这转化比已经很惊人了,”石澈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如果你是这些说书先生,你会不会觉得五两银子买五回太贵?”
丁福宝想了想,点点头,“五两银子,够我花很久,是有些贵。”
“是啊,他们也这么想,所以他们就会想办法不花这五两银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丁福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听花了钱的说书先生说完,记下回去再说,也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石澈拿起边上的棉布擦身,笑道:“你看,你都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丁福宝顿时气愤起来,“可恨。”
“这就是现实,我们只能接受,”石澈擦完身子,穿好衣衫,正打算来一顿丰富的蛋白质大餐,就见又有人进了院。
因为原来的石澈极度自卑,平时极少跟苏府下人打交道,所以对这些苏府的下人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石澈只能看向丁福宝,丁福宝也够机灵,马上小声道:“是老太爷那边的家丁。”
小家丁顶多十六七岁,见到石澈没敢多看,低头行礼,“姑,姑爷,老太爷请您到后院用午饭。”
石澈见这小家丁畏畏缩缩的模样,有些好笑,“你很怕我?”
小家丁闻言大惊失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姑爷饶命,”看样子是真的很害怕。
石澈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的凶名已经在这苏府发酵开了,“你又不曾与我动手,杀你作甚,起来吧。”
“小的不敢,小的也曾在背后骂过姑爷,小的该死!”小家丁直接开始砰砰磕头。
丁福宝在边上为石澈解惑,“我刚才也听府里的人都在议论,他们说少爷得祖宗庇佑,初经人事就打通了奇经八脉,要杀光所有以前羞辱过少爷的人。本来只当笑话,没想到他们都当真了。”
石澈哈哈笑道:“起来吧,看你诚心悔过,本座不杀你,走吧。”
“谢姑爷,”小家丁如蒙大赦,站起来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