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的存在，就给了秦伊瑶最大的底气。
若不是不想麻烦他，自己大可以现在就回荒城，跟师尊一通哭诉，说当年想要杀自己的那劳什子古陨，现在还想着要杀她，求师尊救救，不救的话，徒弟便再难履行尊师重道之责……
就看顾衡是不是当场杀上小玄天界，把那个古陨仙尊的脑袋给直接扯下来，放在院子里当景致摆？
师尊肯定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的。
但秦伊瑶更喜欢自己的仇怨自己去报，摇人不是不行，但又不是说要直接对抗老天爷，区区仙尊，秦伊瑶觉得自己距离这个境界也不算很远，所以为啥要摇人呢？
说不得过个三四年，她也能够把这事完美地办了！
所以，不慌，不慌。
当然了，好师尊的存在，秦伊瑶也没打算与云裳讲明，不过是凭空多个家伙知道师尊的存在，半点用处都无。
但秦伊瑶对云裳完全谈不上信任，就算是好意都未必有多少。
毕竟，古陨，和一众“小玄天界”的仙尊都想杀她，云裳算是其中的异类，不杀，但也要拉拢为之所用，但这种说辞不可能让她放下心防和警惕，世间冷暖与丑陋，她上辈子见得可多了。
都是一步一个坑踩过来的。
顶多。
秦伊瑶觉得自己以后杀上小玄天界的时候，云裳算是可以留着性命的，别的仙尊就都宰掉！
仅此而已。
“……看来，你背后是有什么人再给你撑腰吧？”
云裳看着秦伊瑶的表情，虽然古井无波，哪怕已经知道自己面对着来自仙尊的威胁，都不曾动摇，但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区区凡阶修炼者。
怎么可能在听闻一名仙尊想要她死的时候，不露出半点动摇之色？
再怎么坚韧强势，总要会为了这种用天堑来形容都捉襟见肘的差距，而稍微感慨或者无奈一下的吧。
如果连仙尊的威胁近在咫尺，都不感到害怕。
云裳觉得就两种可能。
一，是这位上次不知怎地，逃过死劫的圣瑶大帝，得知真相了以后，突然心神崩溃，然后讲起疯言疯语……
毕竟这些消息实在太过重量级了，哪怕是她都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就坏掉了。
二，她已有靠山，而且是能给她极大安全感，能够让她对仙尊的威胁都不担心的大靠山！
但这种靠山……按理说就该是她云裳啊！
秦伊瑶在玄天界，哪里还有可能找到能够抵抗仙尊强者的靠山？
你看看这玄天界哪里还有仙？这都是小玄天界的仙！
都是外头来的，本地压根不可能有仙的，如果有，虚仙天地早都能知道了吧。
但玄天界就是仙路断绝，且不说根本不可能再有人登仙，就是登仙这个过程都会引动天地异象，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除非。
天地异象被隐藏，或者驱散了。
但这本身就是无鸡之谈。
天地异象绝不可能被隐藏，更不可能被驱散，那可是老天爷在“恭贺凡躯羽化成仙”，老天爷的祝贺啊！
活了那么久，连云裳都从未听闻，有谁登仙是能够不引动天地异象的。
就是小玄天界，这么多个纪元以来，但凡有人登仙，天道也必定降临异象来“庆贺恭贺”一番。
除非是能与天比肩的存在，否则怎么可能逆天道异象而行？
这种存在，不可能有吧。
所以云裳实在不懂秦伊瑶的底气从何而来，就算真有靠山，这靠山恐怕也未必靠得住。
“你怎么想都无所谓，但古陨威胁不到我，而迟早有一天我会主动去找他。”
秦伊瑶面对云裳的质问，丝毫不惧。
“呵……”
很好。
言语如此清醒冷静，绝对没疯。
那就是第二种可能——有靠山在保她，让她觉得万事大吉。
可是，真的能万事大吉么？
云裳嗤笑了一声：“不管你的靠山是谁，可别忘了，要面对的可是个仙尊！”
“若是古韵铁了心要出手灭你，以他的性子，哪怕是顶着被天道灭掉的危险，也会直接以全盛姿态冲进这方世界，然后找到你，杀死你！”
“既然你对那个靠山如此有自信，倒不如去问问他，他敢不敢与仙尊对抗……”
“他敢！”秦伊瑶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种斩钉截铁，令云裳一怔，莫名生出更多的惊讶来。
如此笃定吗？
那个靠山，到底是谁？
竟然能让高傲如此的圣瑶大帝，都对其心悦诚服，甚至于有这种堪称盲目的相信？
不等云裳开口说话，秦伊瑶又继续说道：“说了这么多，你的来意我明白。”
“但这一世我该如何活，还请云裳仙尊，不多干涉了。”
言尽于此。
云裳沉吟片刻。
然后轻轻颔首，缓缓吐字：“那便如此吧。”
尽管云裳内心里对此番行程，其实已经颇为不满，毕竟想达成的目的没有达成嘛。
如果说。
云裳在古陨这种同实力之辈的手底下吃瘪，那倒咬咬牙忍住气罢了，可没想到连个凡阶修炼者，都能如此拒了她，当真是让云裳感到如梦似幻。
因为古陨的强横毋庸置疑，但云裳现在反而对秦伊瑶的“靠山”更感兴趣，若真的面对古陨也足以护秦伊瑶周全，保证万无一失……
那这个人，云裳绝对要见上一面。
不为别的，哪怕就单纯看看长什么样，也能满足好奇心。
强者，从来都被强者吸引。
云裳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话说到这份上了，再劝下去也没有意义，就是让自己这个半步仙尊显得更掉价。
爱才惜才，总没必要牺牲到这个地步，连堂堂仙尊的颜面都弃掉。
浪费如此多的口舌。
云裳对这圣瑶大帝的拉拢之意，也早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现在她更在意的，不是圣瑶大帝，而是让圣瑶大帝如此放心的那个存在！
……
目送云裳离去。
秦伊瑶才松了口气。
“这就是仙尊啊，而且还是刻意压制了修为的仙尊，居然都有这种压迫感……”
她浑身都是冷汗，捏着太明帝旗旗杆的手掌，现在也是湿滑一片。
虽然，对方根本没有打算以势压人，但仙的气魄哪怕只是无意逸散，对凡阶修炼者，都是难以想象的沉重压力！
饶是如此。
自己也是依靠太明帝旗的仙宝气息才勉强扛住。
这就是仙。
这就是她上辈子要倾尽一切，去追逐的那个新的境界！
而现在。
秦伊瑶第一次，亲眼见证了，仙所应有的强大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