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相好?”
剑玄的声音透露着一股茫然。
顾公子怎么回来就说这些话的,听着让人一头雾水。
“你跟我装呢?姜灵韵难道不是你的老相好?”
顾衡哼了一句。
“你说的是……姜师妹?!”
剑玄的声音陡然提高。
“她在这里?!”
顾衡点了点头,眼神里写满了“你还说你跟她不是相好”的鄙夷。
他可不是瞎猜的,首先,虽然他没听说过姜灵韵跟剑玄有什么故事,但系统任务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失踪两千六百多年的密友”。
什么概念啊?
失踪两千六百多年,人家姜宗主都还记得剑玄这家伙!
哪怕对于姜灵韵这样的顶级修炼者来说,两千多年的时光,恐怕也已经算是很久了。
就这个时间,顾衡都不敢想象。
活到这岁数,都如此深刻地记得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要么是亲如一体,要么是恨入骨髓。
而以姜灵韵的态度来看,“恨入骨髓”可以排除了。
就算不是老相好,那也绝对是情深意浓过了许久,哪怕相互之间都没有表明过心意,但活了这么久,都是人精,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要是秦伊瑶那丫头能像姜宗主那样活那么久,还能记得他这个便宜师尊的话。
顾衡直接痛哭流涕好吧。
那就更加证明了,这两人的关系绝对匪浅了!
“你看你看,姜师妹都喊得出来了。”
他啧啧两声。
感情这位是大师兄呢。
顾衡前世也过不少小说,在那里面,大师兄和小师妹的关系,很多时候都无疾而终,而且常常是大师兄一厢情愿,最后把自己搞成了反派,被“主角”直接做掉。
然后小师妹就被人家搂入怀里啦!
对于那些个“大师兄”,顾衡虽然不代入,但也觉得有点可怜。
而且,小师妹之所以能被抢,大部分时候都是因为做大师兄的人性子太烂,太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了。
不过剑玄看起来不像是那些烂人大师兄。
要他真的烂,姜灵韵凭啥能念他念了两千多年都忘不掉?
“没想到,她还记得我这个不负责任的大长老啊……”
可与顾衡所想不同,剑玄的声音似乎并不欢喜,反而隐约有点愧于见人的窘迫。
作为旁观者,顾衡对于洞察他人之间的情感问题,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例如现在,剑玄虽然不像姜灵韵那样,会因为知晓对方仍旧记得自己而激动,但他的情绪明显是复杂的。
除了喜悦之外,兴许还有点愧疚和羞意,仿佛他没脸见姜灵韵似的。
他绝对确定,剑玄和姜灵韵之间,必然存在着极其深厚,不可割舍的感情!
只是,有故事啊。
顾衡心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好吧,反正也不急。
自己不能带人传送,但可以带灯传送啊,回到日炎都城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罢了。
然后,顾衡就把洪荒魂灯放在桌上,然后自己去后屋拿了两个酒碗出来,顺带开了一坛自酿。
“老玄啊,你知道我这人喜欢听故事的……”
他给自己倒了碗酒,然后又倒了一碗,推到那盏灯面前,笑嘻嘻的看着里面飘忽着的光团。
“你有故事,我有酒。”
“开始说吧。”
“……”
剑玄没说话,却微微抖动起来。
他倒是很像知道,自己这魂魄灵体怎么喝。
还是说顾公子单纯是在消遣自己。
不过剑玄心里其实藏着秘密,而他自然也乐得有个聆听者来帮他分担一下这种藏秘密的压抑。
有时候,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很难受。
灯中光团漂浮出来,剑玄的魂魄现在已经蕴养得差不多了,几乎可以凝成实质,只是还有点虚幻感。
顾衡饶有兴致的挑眉。
哟,帅大叔啊。
这剑玄生前没成想还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顾衡心想,他跟姜灵韵倒算得上般配。
“顾公子想知道什么?”
剑玄落座于顾衡对面,看着自己眼前那碗酒,沉默半晌,抬眸看他。
“你跟姜宗主,有没有相互……嗯,确认你们之间的感情?”
“她不止一次地与我坦白,但我都拒绝了。”
剑玄双手挤在一起,喃喃道。
“啊?”
顾衡诧异。
这都拒绝?从容貌身材到权势天赋都如此优秀的女子主动找你表白,结果剑玄还能选择拒绝?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对姜灵韵来说,恐怕他就是天底下唯一优秀,唯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了。
然后她就被拒了。
这也太不给面了吧。
这俩男俊女靓的,又是师出同门,师兄师妹地喊,再怎么不亲,喊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亲了。
换句话说,这得天独厚的亲近,再加上人家姜宗主主动告白,这剑玄只要不是榆木脑袋,怎么着都不该拒绝。
“为什么拒绝?”
顾衡忍不住问道。
“她太优秀,在我配不上她的时候,我不会接受的。”
剑玄说着,嘴唇抿得死紧,满满的苦涩。
顾衡皱眉:“说明白点。”
“她拜入我师尊门下,比我晚了足足十七年。”
“那时我本是我师尊的关门弟子,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我因此恃才傲物,自诩为万年奇骄,然后过了十七年,师尊就打破了他收山的规矩。”
“他捡回来了姜师妹。”
“只用了三年,姜师妹就让我足足十七年的苦修变得一文不值。”
剑玄尝试着去碰那碗酒,但他是灵体,最终只能看着碗中的酒液荡起微小的涟漪,喝不了一口。
顾衡眼眉挑起。
哦,原来如此。
他觉得自己的修为配不上姜师妹的爱慕情感。
确实,如果剑玄是更厉害,更优秀的那个,那宗主之位就该他来做了。
可最终得到那个位置的是他的小师妹。
而且,剑玄本该是关门弟子,但他的师尊却因为遇上了姜灵韵,而让剑玄这个“最后一名弟子”的特殊身份变得尴尬起来了。
顾衡按了按太阳穴。
这事明明不狗血,怎么听起来好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