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术室里一直没有医生再从里面出来。
陆战看了一眼时间,跟洛宴沉说明情况,让他有事打电话。
之后他对楚安安道:“你现在应该回去了,新来的保姆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孩子,我有些不放心。”
楚安安看着他一阵恍惚。
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担心孩子,他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开心吗?
“愣着做什么?走吧,我送你回去。”说着,陆战已经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楚安安挣脱了他的手,不自然地道:“我自己能走。”
陆战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颊有些可疑的红,皱眉道:“刚刚你不是站都站不住?”
“我现在没事了。”楚安安一阵郁闷。
刚刚,这男人跟她的距离太近了,只是她心里乱,没太注意。
现在想想,说不定就被他误会了,以为她那是接受他呢!
坐进车里,陆战启动了车子,一边开车一边道:“以后遇上这种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联系,不要自乱阵脚。”
“不用,今天只是碰巧你在。”楚安安烦躁地看着窗外,她并不想在这男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弱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强了?”陆战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吧!”楚安安说着,不由又想到了林汐。
想到她现在正在跟死神搏斗,楚安安的心便被不由揪了起来。
陆战的目光深了深,没再说什么。
他能够感觉到楚安安在他面前很别扭,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女人到底在别扭什么?
医院里,手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换了一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道:“林汐的家属,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她是ab型rh阴性血,目前血库里并没有合适的血型,你们家属需要一起想办法。”
林彦城一听,顿时慌了。
他当然知道林汐是ab型血,可并不知道她竟然是稀有血型,在这之前,他从未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顿时陷入自责,人也瞬间老了几十岁,颓败地靠在轮椅里。
纪洁上前,颤抖地握住他的手,同样绝望,“老林,怎么办?你那边有类似的渠道吗?”
林彦城摇头,“没有,但也不能放弃。”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双手颤颤地开始打电话。
纪洁也没闲着,将自己所有的人脉都调动了起来,全力为林汐找适配的血型。
然而,熊猫血哪里是那么容易找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后半夜了,很多人已经关机睡觉了,根本联系不上。
“怎么办,怎么办?”纪洁急得团团转,在林彦城面前来回走动。
林彦城的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甚至抓不住手机,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难道我上辈子是个恶人?所以这辈子老天要这样惩罚我……”纪洁也快虚脱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林汐是她生活唯一的指望,可这个指望才来到她身边如此短暂的时间,便要再次离她而去了……
就在老两口即将崩溃的时候,刚刚挂掉电话的洛宴沉走了过来,对他们道:“用我的血吧!”
纪洁一愣,惊喜又意外地看向洛宴沉:“小洛,你跟汐汐是一个血型吗?”
洛宴沉摇头,“但我是稀有的万能血型,一亿分之一的概率。”
他的声音很低,可听进林彦城和纪洁的耳中,却犹如惊雷一般震耳欲聋。
老两口愣了几秒钟,纪洁才率先焦急地问道:“小洛,这样行吗?没问题吗?”
洛宴沉摇头,“完全没问题,我已经问过我的家庭医生了。”
林彦城没多想,连连点头,“好,好,小洛,那就拜托你了!”
“我现在就去抽血。”说完,洛宴沉转身便跟着医生走了。
纪洁和林彦城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脸上全是复杂的表情。
“小洁,没想到今天咱未来女婿救了咱宝贝女儿一命啊!”林彦城感慨地道。
纪洁留着眼泪,道:“是啊,要是汐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汐汐会没事的,我们的女儿福大命大!”林彦城说着,眼圈也红了。
在之后等待的时间里,纪洁和林彦城都没再见到洛宴沉。
纪洁有些担心,给他打了个电话,得知他早就抽完血了,在休息室里留观。
纪洁关切地询问了两句,听到他的语气里流露着些许疲惫,便没有多打搅他休息,很快便挂了电话。
直到未来女婿没事,老两口也就放心了,之后,便又是漫长的等待……
林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了林建立。
林建立依旧穿着他最喜欢的西装,站在她面前,笑容温柔又慈爱。
她低头,看到自己带着白纱手套的手,正被林建立握着。
而她的身上,穿着圣洁的白纱裙,像是婚纱的样子。
林建立带着她踩着红毯朝着一道光门走去。
那光门白得晃眼,就仿佛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可是,当她走到光门前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在唤她,“林汐,别再往前走了,你该回来了。”
这声音很熟悉,是她几乎每天都会听到的声音,她听了三年,有温柔的,有愤怒的,有克制的,也有阴阳怪气的。
而此时,那人焦急地在她身后换着,“林汐,别再走了,我就在你身后等着你!”
林汐猛然回头,看到洛宴沉,又或者是洛宴森正站在不远处,正焦急地朝她招手。
“你是谁?”林汐警惕地问道,“你是洛宴森还是洛宴沉?”
他却始终不回答,声音越来越缥缈,而那个人影也越来越淡,“回来,林汐,回来……”
她很着急,想要追上去。
这时,一直牵着她手的林建立忽然放开了她,微笑着道:“小汐,你该回去了,回去吧!”
只是瞬间,周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孤零零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于是,林汐猛然从梦中惊醒了。
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也只有白色,白屋顶,白桌子,白床,哪哪都是白色的。
耳畔有人在小声说话,“什么?我哥的病情恶化了?我跟他说了不要抽血,不要抽血,他就是不听我的!何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