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茗雪微微皱眉,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向往问道:
“可我是女子,女子也可以是君子吗?”
王腾笑了:“谁说君子便一定是男人了?”
“你若是能达到作为君子的品性,自然也是君子。”
姜茗雪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王腾拱手道:“茗雪多谢先生赐教!”
“歪门邪道!小子你好生放肆!”
不远处,老渔翁愤怒的讲鱼竿甩在地上,手指王腾怒骂道。
王腾闻言顿时微微皱眉。
“这位老丈,您是读书人?”
“老夫乃武威初年进士!”
王腾肃然起敬。
这南陵城一个老翁都是大佬啊。
殿试三年一次,一次名额也就一百多人。
王腾沉声说道:“大人如何称呼?”
“老夫萧素。”
王腾闻言顿时心惊。
原来是他。
大梁开国二百多年最为离经叛道之辈。
当年获得进士之位后,当着皇帝的面,大骂科举制误国!
几乎将当朝官员都骂的狗血喷头。
当天皇帝就将他的进士位给拿了。
这家伙倒也傲气,当即就离宫了。
好在皇帝还算是仁义,念在其只是放出狂言,于是就饶了姓名。
没想到居然不来这里安享晚年了。
“原来是萧学士,萧学士十五年殿前宴前之壮举,倒是天下闻名啊!”
萧素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明显就在揭他的短。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随即怒道:“竖子,你刚刚所言有违圣人之言。”
王腾闻言却笑了笑道:
“圣人今何在?”
“谁说圣人之言就只能一种注解?”
“他人能解,我为何不能解?”
“你又不是圣人,你如何知道圣人不是这般想的?”
萧素闻言愣住了。
砸吧砸吧嘴。
“是啊……”
“他们又不是圣人,凭什么?凭什么说我的理解是错的?”
“凭什么只能前人注解?”
萧素喃喃说道。
“我有何错?错的明明就是他们!”
萧素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夫悟了!老夫悟了!”
“萧某多谢殿下!”
“萧某多谢殿下!”
王腾:??
“十五年不见,殿下长大了,但是十五年前,殿下缩在角落里的样子,萧某还记忆犹新!”
萧素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敬意看着王腾,在王腾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王腾现在就觉得这个南陵城是没法待了。
自己十五年前确实参加了哪一场进士的殿前宴。
但是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个老家伙居然还记得自己?
记得十五年前的自己?
果然是有点天赋异禀在身上的。
就这一会的功夫,姜燕曦已经吊了好几条鱼了。
等到日头开始下山的时候。
王腾招呼两人准备回姜府了。
姜燕曦倒是还意犹未尽。
而姜茗雪全程都在树荫下看书。
当回到姜府之后。
春红过来说道:
“姑爷,这几日,有个叫做张若微的书生一直都在找你。”
王腾闻言顿时微微皱眉。
张若微?
那不是诗会上,被自己撕掉诗文的秀才么?
找自己做什么?
“现在呢?”
王腾问道。
“他每次来的都不巧,你都不在。”
“应该明日还要来。”
王腾闻言点点头:“明日来了告诉我一声。”
第二日,果不其然。
九点左右。
他就过来了。
王腾让春红将其迎了进来。
高低也是功名在身的秀才。
总不能让人一直在外面等着。
然而当王腾准备邀请其坐下喝茶的时候。
张若微“扑腾”一声,直接跪在王腾的面前。
拱手埋头:“请先生教我!”
王腾:??
“快快请起,这平白无故的怎的行此大礼?”
张若微却坚持不起来,抬头说道:
“一个多月前,你在诗会上撕毁我诗文,随后言吾等所学皆为虚妄。”
“学生苦思一月余,已然明白先生所言!因此想要拜入先生门下!”
“寻真正的处世报国之道!”
王腾看着张若微沉默了。
他可以看出张若微眼神之中迸射出的星火。
那是真正的赤诚。
回望大梁建国两百余年,战多败绩,却战意生生不息!
内部虽乱,却常有贤臣献计献策,以谋后世。
偌大大梁正是因为这些不断出现的满心赤诚的人,方能生生不息。
王腾没有办法拒绝张若微。
但是他知道并不适合作先生。
随即说道:“我做不来先生,你可以问问姜家的两个小姑娘。”
“昨天我带着他们钓了一下午鱼。”
“但是你要说想寻真正处世报国之道,你可以跟我身边一段时间。”
王腾是九皇子,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身边多一个人才。
一个人才最为重要的是什么?
是信任啊。
一个再有才的人不值得信任的话,那么将毫无意义。
而目前这个张若微来看,是指的几分信任的。
王腾问道:“你是想做官,还是想报国?”
张若微愣了一下:“想要报国,不是只能做官吗?”
王腾摇摇头:“如果我告诉你,你跟着我也能报国,但是却不能做官,你还跟着我吗?”
这次轮到张若微愣住了。
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着王腾躬身说道:“若微惟愿一心许国,而非做官。”
王腾抿抿嘴。
不得不说,这大梁自开国以来的一代代的z主义jg主义的思想贯彻的实在是太到位了。
王腾看着张若微道:“好,若微兄,稍后随我去个地方。”
春红闻言道:“姑爷,我也去。”
王腾瞥了一眼刚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道:“好,你也一起。”
很快王腾就带着张若微和春红来到了自己的铺子。
这一晃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旁边的“阎记棺材铺”依旧。
阎昶大老远就看到了王腾随后笑道:
“还以为公子直接走了呢,这一个月怎么没看到身影啊?”
王腾笑了笑:“家中有事,处理了一阵。”
阎昶正色道:“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不管你这铺子多少钱盘下来的。”
“还是尽快转让吧,开不下去的。”
说完阎昶就走了进去。
倒是张若微眼神瞥了一眼周围环境。
“这是先生的铺子?确实受到不小的影响。”
王腾缓缓的问道:“你觉得,这样一个铺子,在他的隔壁,做什么样的营生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