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隔肚皮。
所以一直以来,徐尘对于别人的话,尤其是外人,都是选择性听信的。
无论是师雨荷,还是胡玲的话,他听了后,都会再行斟酌,仔细辩驳。
现在想明白了,也就彻底放松下来。
于是,第二日。
天色刚刚放亮,他就早早的爬了起来,来到胡玲居住的小院。
稍稍让人意外的是,门竟然没有插上。
他便有些好奇。
到底是这娘们对于石格村的安全格外放心,还是故意给某人留的门啊?
亦或是本就知道他不会来,但还是留了门?
然后等他过来,只需轻轻叩门,门就会自动打开。
让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这蹄子是懂点人心的。”
他腹诽了一嘴,直接推门而入。
“啊!”
茅厕里传出一道惊呼声:“谁?谁在外面?”
徐尘暗自翻白眼。
昨晚,他把这蹄子安排在这个小院中,几乎所有巡逻队的人都知道,除了他之外,谁会、谁敢不敲门径直进入?
只能说演戏的痕迹太重了,过犹不及。
他不耐烦的回道:“是我,徐尘。”
“啊,是徐大人啊,您……您稍等一下。”
随着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出,胡玲从茅厕里面走了出来,偷偷瞄了徐尘一眼后,又快速低下头,满面的羞红。
“徐大人,您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都让您见丑了。”她埋怨。
“快去洗漱,一会出发,去嘉英县,救你丈夫。”
“啊?”
胡玲明显愣了下,没想到徐尘竟然这般果决。
那王老大可是有着数千人马的,在出去打仗之前难道不需要清点兵马、准备粮草什么的吗?
“发什么呆?去啊!”徐尘不客气的催促。
“啊?啊,好好。”
胡玲身子颤了下,快速跑进屋子里面洗漱了。
过了大概两刻钟,她才施施然打开门,微微垂着头,一副小媳妇不敢见人的模样。
在她身后,跟着一名穿着绿色裙子的年轻女子,应该是胡玲所说的陪她一起来的“姐妹”了!
徐尘也懒得理会,转身就走。
他很快招呼上李冲,码了石格村的三百兄弟,骑上马匹,直奔五十多里外的嘉英县。
直线距离上,石格村距离鹿口县和嘉英县都差不多。
骑马的话,哪怕慢悠悠的走,一个多时辰也到了。
可如果是商队的话,就不好说了。
行商者,一切以利益为先,所以车上拉载的货物都很多。
如果是平坦的道路,一天走个五六十里倒也正常,可遇到颠簸崎岖的路,外加货物沉重,就不好说了。
一天甚至都未必走得上三十里。
“慢点,徐大人,你们太快了。”
大概是第一次骑马,胡玲和他的姐妹几乎是趴在了马背上,小心翼翼,跟不上大队伍。
“想不想救你丈夫了?”徐尘冷声问。
“想……”
胡玲无奈,很是委屈一般,小心的直起身子,逐渐加快速度。
一行人,晃晃荡荡,足足两个时辰才走了五十里路,终于来到嘉英县。
放眼看去,城外聚集着数千流民,但大部分人手中都拿着家伙事。
镰刀、斧子、**、大多是农具。
随着徐尘一行人接近,前方的众人皆缓缓起身,严以待阵。
踏踏!
一匹马当先,来到前面,空荡荡的袖子在冷风中飘荡着。
“来者何人?”
“徐尘!”
“……”
马匹上,王老大身子一抖,险些栽倒下去。
旋即,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动。
他的眼睛立刻红了,好似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后,那诸多情绪瞬间释放。
太难受。
这大冷天的,几千人缩在嘉英县城池外面,哪怕抱团取暖也冷啊。
相比之下,城内的知县以及百姓就舒坦的太多了。
至少有个住处,不至于被冻着。
他本是想继续攻打嘉英县的,可鹿口县的例子在前,非但是他,另外两伙贼人也不敢乱动啊!
那怎么办?
等着吧!
等谁?
自然便是眼前这位!
不远处,徐尘暗自皱眉。
这王老大什么情况?
怎么还触动了情绪?
眼见不好,他急忙催马上前,当即严厉呵斥。
“大胆贼子王老大,在知府陆展陆大人的地盘上闹事,找死不成?”
接着他又小声补充:“陪我演一出戏,注意情绪状态。”
王老大还是有点懵。
徐尘气的想骂娘。
这狗东西,反应怎么这么慢呢?
他只好低声严厉道:“你现在是大贼,悍匪,面对我的呵斥该怎么做?”
王老大这才明白过来,立刻做出愤怒的样子。
“徐尘?是谁啊?没听说过!”
他一脸不屑的样子:“你带着区区三百兵马来找我,所为何事,有屁快放!”
徐尘见这老小子终于上道,继续演戏:“听闻你非但胆大妄为,还敢半路劫道?现在,老子给你个机会,立刻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