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她好运才被楚家主另眼相待,实则是用命换来的信任,一次次涉险,以命相交。
累积到某种程度,她自然而然成为楚家主心目中的“自己人”。
褚寻知道她现在性情大变,没有以前单纯善良,可是以前她的单纯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辱,她的善良也全被喂狗,变得一文不值。
唯一仅剩的那点良心,全给了小宝。
一碗面很快见底,串门吃饭的两人还没回来,她先去洗漱,吹着头发时,楼下传来开门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回来的人似乎有点多。
她换衣服下楼。
“妈妈。”
小宝率先发现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的身体小幅度动了动,又扯着男人衣袖,“谢叔叔,抱我去妈妈那里。”
谢衍袖子扯出几道折痕,跟那天褚寻拽他领子时差不多,母女俩都习惯对他衣服动手动脚,留下难以抚平的痕迹。
他缓慢掀起眼帘看向站在楼梯上的女人,应该是刚洗过澡,身上带着几分淡淡水汽,脸颊熏染薄粉,有种纯到极致的欲感。
四目相对,两人默契地保持缄默。
“贺衿玉,”褚寻移开视线,吩咐谢衍身边拽里拽气的男人,“抱小宝过来。”
她还受着伤,不方便走路。
贺衿玉不满她把自己当保姆使唤,但他乐意看谢衍吃瘪,当即笑嘻嘻地朝小宝伸手,眼神却挑衅地看着谢衍。
“我抱她去。”谢衍小心扶着小宝后背,长腿迈开,大步走向褚寻,完全无视其他人怪异的目光。
褚寻也拿不准他什么意思。
等顺利接过小宝,她听到声若有似无的低叹,应该是错觉。
小宝没有大人脑袋想那么多,亲昵的靠在妈妈温暖怀里,享受地嗅着让她觉得安心的气息,整个人昏昏欲睡。
“妈妈,”她悄悄说:“今天谢叔叔和明月婶吵架了,谢叔叔心情不好。”
“嗯?”褚寻挑眉,“宝都听到什么了?”
“好像在聊温什么,我听不太懂。”
姐弟俩原本聊得好好的,结果贺衿玉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提醒谢明月注意谢衍,说谢衍很快就要有女朋友云云。
然后扯到他最近见过的一个女生身上。
很巧,就是温穗。
这位之前还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今晚却出现在他们这种上层人的口中,成为被讨论的话题对象。
贺衿玉甚至提前恭喜谢衍,一张破嘴把在场几人说得脸色各异,谢明月即使脾气再好也没忍住冲谢衍发火。
两人已经聊过这事,晚上重提,完全失去下午心平气和的模样。
谢衍被谢明月怼得憋闷,偏偏没办法反驳。
贺衿玉作为挑起纷争那个,反倒美滋滋隐身,乐得看戏。
褚寻听得无语,斜了贺衿玉一眼,又看了看眉目阴沉的谢衍,面无表情上楼。
“啧啧。”
贺衿玉懒洋洋倚靠墙壁,双手环胸,一条腿散漫曲起,“被甩脸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谢衍挽起小宝抓皱的袖口,露出肌肉线条优越的小臂,漂亮凤眸低垂,神情晦暗难明,“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改改你这张嘴。”
贺衿玉笑得恶劣又灿烂,但弯曲的腿已经放下,“我乐意,要你管?”
话音刚落,挟裹劲风的拳头呼啸砸来。
他飞快弯腰避开,同时伸拳狠狠向谢衍肚子打去,谢衍迅雷般后退,又是一腿扫过来。
贺衿玉躲闪不及,两手交叉挡在身前,被踹得趔趄倒退。
手臂痛得像是骨裂。
他体内暴戾因子被谢衍这一脚踢得躁动。
而谢衍自然不会放过机会,继续挥拳,两人几乎是要对方死的架势,招招对准命门,拳拳到肉,砸出沉闷声响。
这次没有周非墨从中阻拦,以至于褚寻听到动静下来查看情况时,两人分别倒在一边,各自有各自的狼狈。
地上飞溅的,分不清是谁的血。
倒在地面浑身骨头痛的贺衿玉见到她,立即撒泼打滚,“你前金主打你现任未婚夫,快帮我报仇!”
他特意加重“现任”两个字。
靠坐墙边的谢衍撑着手缓慢起身,闻言又冷又狠厉地嗤笑一声,他风轻云淡地擦掉嘴角溢出的血,直勾勾凝视着褚寻。
见他这样,贺衿玉更加来劲。
“我疼我疼我疼,褚寻!别忘记你在e州最难熬那会,是谁陪在你身边,帮你忙上忙下。”
“是佣人。”
褚寻没好气地翻白眼,弯腰把人拽起,“多大年纪还打滚,幼不幼稚。”
她没错过走向贺衿玉时,谢衍眸底掠过的暗芒和复杂。
视而不见。
把贺衿玉拉起来扔到沙发,她才抽出空,装作关心地问谢衍,“谢总还好吗?”
“我——”
声音刚出口,贺衿玉开始作妖。
“你管他干嘛,我有分寸,死不了,”他死乞白赖扯住褚寻睡裙,“倒是他,打我可真狠,差点要我命。”
“活该。”
谁让他闲得没事去人家家里挑拨离间。
褚寻抽回裙摆,几步来到贴墙站的男人面前,想了想,语气温和地道歉:“衿玉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你等我下,我给你拿药。”
她转身要走,男人却忽然握住她手腕。
肌肤触碰的温度炙热,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翻滚的躁意,紧紧贴在脉搏跳动的地方。
心跳在此刻似乎诡异的同频。
“你,”谢衍顿了顿,嘴角裂开的伤口因为说话刺痛,嗓音干涩而沙哑,带着浓重的戾气,“你别信他。”
“谢总,”褚寻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般,嘲弄地勾起嫣红唇瓣,“他是我未婚夫,我不信他,难道要信你一个外人吗?”
腕骨力道骤然收紧。
褚寻恍惚以为骨头要被他捏碎。
她冷静垂眸,“伤口得及时处理,否则容易感染化脓。”
还是没松开。
她深呼吸,思考该怎么逼他放手。
“小寻。”
察觉到她的不耐。
谢衍缓缓靠近,他深如寒潭的眸里清晰倒映她好看的面容,干净纯粹的,只盛放她一个人。
曾经她梦寐以求的特殊,在迟到的今天,终于实现。
可她不是那么想要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