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是谁给谢衍打的电话,可他不能说。
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这位“楚小姐”,真是生前死后都能牵动谢总的心神。
上次为了她主动让利给合作方提前赶回津北,这次直接扔下众多高层离开,再下次呢?
造成的损失虽然不多,但架不住多来几次,集团受影响啊?
宋清边开会边腹诽,还得思考怎么替谢衍扫干净尾巴,省得集团里其他股东收到消息指指点点。
而躺在浴缸里几乎烧昏迷的褚寻根本不会料到,自己打通的竟然是谢衍的电话,更不清楚他会跟着地址找过来,还真的给她带来医生。
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褚寻勉强恢复一丝清明,强撑着发软的身体去开门。
房间没开空调没开窗,十分闷热,她刚推开门,外面的人挟裹凉风而入,吹得她瞬间浑身颤抖,双腿一软就要往下摔。
男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果断打横抱起往房间内走,医生随即跟上,见状皱眉道:“这情况有点不对。”
医生是女性,没什么需要回避的。
等谢衍将人放到床上,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示意谢衍抓住褚寻胳膊,要抽血,“我没带针对这方面的药来,只能做个简单化验。”
针头扎进肉,褚寻大概感觉到疼,手臂轻轻抽动,谢衍拇指摩挲着针口附近,帮她缓解疼痛。
抽了半管血,医生拉开医药箱第二层,掏出简易化验设备,用滴管取血放进去。
几分钟后。
“啊,几项数据超标,她这是被人喂那什么药了?”
医生委婉道。
谢衍按着棉签,微微仰起脸避开褚寻使劲蹭脖子的脑袋,她头发乱糟糟的全是水,打湿衬衫,粘在身上。
“怎么解决?”
医生眼神奇怪,“谢总想要快点的办法,还是慢点?说实话都差不多,但据我观察,她这样估计超过两小时了。”
催情药没及时处理,会在人体内残留,损害身体健康。
她给出两种解决方案:“第一种,双人室内运动,谢总这个你比我懂。第二种,现在去医院打点滴,距离这最近的医院也有半小时路程。”
而且,她不保证褚寻能坚持住。
她讲完,安静等着谢衍做决定。
谢衍垂眸望向怀里哼唧难受的褚寻,喉头滚了滚,叹出一声:“去医院。”
-
意外只在转瞬间。
谢衍让医生帮忙给褚寻擦干头发换好衣服,刚准备走,褚寻却趴在谢衍身上不肯下来。
她被药效熏晕脑袋,行为失去以往的从容不迫,变得任性又孩子气,睁着双水润明眸,可怜兮兮地看着谢衍。
记忆好像倒退回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她认出谢衍的脸,嗓音甜而脆地喊他谢先生,“先生今天好晚回来。”
见势不对的医生已经默默退到门边。
她拒绝当电灯泡!
趁谢衍被褚寻缠得紧,她蹑手蹑脚开门走了,留下里面几乎拧成麻花的两人。
房间并未开灯,昏暗环境里,月光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热度节节攀升。
“褚寻,”谢衍略微用力试图把褚寻撕下去,偏头避开她的索吻,嗓音透着克制的哑:“醒醒,看清楚我是谁。”
褚寻眨动纤长睫毛,眸中水色潋滟,她碰了碰男人颤滚的喉结,笑得乖巧:“记得,我记得你,谢先生。”
这能忍住他就不是男人了。
谢衍重重喘了口气,“明天睡醒,别怪我。”
说完,他掐住褚寻涨红的脸狠狠亲上去,温软相贴的刹那,好似漂泊的灵魂重新找到归宿,在渴望的栖息地里用力辗转。
脚步跌撞着倒回床,才穿整齐的衣服再度凌乱。
谁也没空说话。
情至浓时,谢衍俯身在她耳边,嗓音低沉沙哑地说了句什么,褚寻没听清,含糊答应,惹来他一声意味难明的笑。
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褚寻失神地盯着洁白天花板,嘴巴张合几次,问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并非毫无意识,昨晚发生什么,她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可她根本没打算和谢衍旧情复燃!!
“躲什么?”
男人掺杂淡淡餍足的声音响起,褚寻往被子里埋得更深。
“你——”
刚说一个字,褚寻立刻闭嘴。
行。
每次都这样。
她服了。
怪就怪她身体哪哪都不行。
思维乱七八糟的发散,她根本没想好怎么面对谢衍,说到底昨晚是她先撩的谢衍,人家明明都准备带他去医院。
等会。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又被腰酸得直挺挺躺回去,怒怼道:“我给贺衿玉打的电话,为什么是你来?”
正在穿衣服的谢衍动作一顿,黑眸深处浪潮翻涌,他脸色阴沉,很难看,黑得快要滴水。
房间内残余的暧昧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慢条斯理扣好衬衫扣子,领口恰好裹住修长脖颈,眼睫压低,通身疏淡冷冽的禁欲感。
这样的谢衍,谁敢相信他昨晚那么疯?
褚寻有点被惊到。
“你打错了,”谢衍单手撑着床沿,上半身向她倾斜,将她困在怀中,“如果是贺衿玉,你也会求他帮你?”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问句,夹杂浓郁的逼迫感,仿佛褚寻回答错误,他下一秒就能将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褚寻揪着被子,见他兴师问罪的样子,忽而扯唇温温和和地笑:“是又怎样?我跟他名正言顺。”
“谢总明知道是我还来,是打算插足我跟衿玉的感情,当小三吗?”
还有个更难听的词,叫偷情。
她撩开鬓角碎发,露出纤白柔弱的脖子,连接锁骨的地方,布满斑驳红痕。
谢衍身上也有,她受不了咬的,两人互相较劲,痕迹一个比一个多,好像能以此证明自己有多爱或者多恨对方。
“跟他分手。”
谢衍抓住褚寻的手,沉声道。
“凭什么,”褚寻反唇相讥:“一句话就让我跟我未婚夫分手,你算什么东西?”
谢衍盯着她好半晌,冷声嗤笑。
“小寻。”
他如情人般呢喃褚寻的名字,带着几分缱绻的味道,脸色却平静得很,有种深入骨髓的病态冷漠。
“听话,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