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发生的破事不提也罢,去世的妈,烂赌的爸,冷血的亲戚以及破碎的自己。
褚寻眼睫轻颤,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其实当初有亲戚觉得她长得不错,打算收养她给家里当劳动力,等到年纪好嫁人换彩礼。
是她爸,直接把她扔给福利院。
她眉间萦绕淡淡疑惑,强迫自己忍住难过回忆当时妈妈葬身火海的画面,去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拿到什么东西。
结果是,没有。
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记得妈妈曾经给过自己什么。
而家里那些东西,在爸爸消失,她进福利院后,被亲戚搜刮干净。
褚寻还要继续想,脑仁忽然传来刺痛,她痛得闷哼一声,捂住头差点往桌面撞,企图用另一种痛盖过脑仁针刺般细细密密的疼。
半晌。
她缓缓松手,精神有瞬间恍惚。
大脑迟钝地想,大概是生病没好?看来之后得找个中医调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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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家大秀定在津北刚建成的影视城,邀请娱乐圈内明星走秀,褚寻带着许皎皎从内部通道进场,露天的秀场已经布置完成。
华丽城堡前停放着一辆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荆棘丛里摆着睡美人的公主床,多巴胺色彩冲击视觉,宛若置身童话故事里。
“好漂亮,”许皎皎拿出手机拍照,边拍边感慨,“什么时候hier也能举办自己的时装秀?”
褚寻按照划分区域找到位置坐下,“等hier在国际打出名声,就能办。”
许皎皎啊了声:“那不是要好久?”
“有钱也行。”褚寻淡声道:“你现在写提案,回去交给贺总,只要他同意并且批资金,今年年底我就可以办起来。”
许皎皎:“。”
想想就觉得累。
看看其他品牌办的时装秀就好,顺便欣赏帅哥美女,手里相机拍个不停。
褚寻大概猜出e家这次的设计主题,童话风,相对简单的风格,但要做到既让人感受到童话的梦幻美丽,又拒绝落入俗套、幼稚,非常检验设计师的水平。
身边陆陆续续来人落坐,褚寻作为半新不旧的熟面孔,依旧有人记得她,当场便惊呼出声,惊疑不定地盯着她。
虽然谢氏集团澄清过褚寻抄袭的事属于谣言,可她的身份在圈内其实挺尴尬,高不成低不就,若非背靠谢衍,她连进圈资格都没有。
“吓我一跳,这是人是鬼?”
“大白天的你说呢?”
“别逗,她椅子背后贴着品牌名字,hier贺氏集团旗下那个hier?”
正聊着,e家代表林方华踩着十厘米高跟走过来,一眼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的新面孔,眼睛微微眯起。
女人长得极其纯,眉目有种介于欲色之间,恰到好处的精致柔媚。气质十分特殊,温和优雅,不做表情时冷冷的,让人心生好感,却不敢贸然接近。
她环视周围,看清状况,嘴角勾起三分笑:“你好,是hier的楚总监吗?”
褚寻听见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轻轻抬眸,看向面前样貌雌雄莫辨,剪着短发,穿铆钉外套的高挑女人,点了点头,“你好。”
“我是e家代表林方华,”林方华伸手,“很高兴认识楚总监,原以为hier事务繁忙,你不会来,我都做好遗憾准备了。”
褚寻和她握手,松开后,她坐到自己身边,随性翘起二郎腿,挑着眉问:“楚总监之前在国外哪里高就?”
“帮着家里做事,算不上高就。”
“哦?怎么想到来华国发展,你华语说得真熟练,如果不是你资料里写一直在e州生活,我差点怀疑你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褚寻眸里笑意淡了几分。
两人不咸不淡聊着,后面竖起耳朵偷听。
当听到褚寻跟贺家订婚时,众人反应过来,原来她就是贺衿玉那个拥有黑道背景的未婚妻!
褚寻始终保持微笑和林方华说话,对方似乎对她身世特别感兴趣,聊两句就扯到她的童年,问她对童话有什么看法。
童年?
她的童年沉浸在寄人篱下和被霸凌的卑微害怕里,一日一日地撕开伤口,用自己的脆弱无助去讨好伤害自己的人,祈求他们放过自己。
说出口的话,却变成:“养父和哥哥姐姐们喜欢带我出去玩,见我画画天赋不错,专门为我找老师教学”
编造而成的童年。
林方华点头,爽朗道:“难怪我见到你,就感觉你全身在冒幸福泡泡,你一定是家里团宠!那种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褚寻笑而不语。
林方华终于放弃追问她小时候的生活,话题转回本场时装秀上,“等会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做主送给你。”
褚寻嘴角弯起的弧度微僵。
她想到周子全。
当初周子全也是用这个借口逼自己和他走。
那时候还有齐连枝推波助澜。
“林代表。”
熟悉的声音响起。
说谁谁到。
褚寻平静掀起眼帘,果然看见齐连枝,对方今天没穿标志性的红裙,选了条格外低调的雾霭蓝丝绒鱼尾裙,勾勒出姣好身材。
只是蓝色似乎不太适合她。
张扬高调惯了,突然低调起来,有种气质割裂的诡谲感。
齐连枝和林方华打完招呼,余光一瞥,褚寻那张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脸撞入眼底,她表情霎时扭曲了瞬。
“褚、小、姐,”她一字一顿,眉尾挑衅地扬了扬,“真巧。”
褚寻假装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敌意,平静道:“原来齐小姐没放弃deoon设计总监一职,能在这碰见,是挺巧。”
齐连枝身兼两职,重心偏向齐家这事,圈里人都知道。
deoon在她的带领下也变得乌烟瘴气。
圈里对她评价褒贬参半。
齐连枝嗤声笑笑,意有所指道:“我放不放弃,也轮不到某些靠男人和抄袭当上设计师的人上位,你说对吗?”
她笃定褚寻不敢暴露身份,所以肆无忌惮。
褚寻从容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所畏惧地和她对视,好看的眸子弯了弯:“总比占着茅坑不拉屎强。”
齐连枝:“”
用词过于粗俗,搞得其他人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