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前需要去集团接谢衍一起,褚寻坐在车里安静等待,眼睛时不时望向集团大门,静候谢衍的出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衍却始终没有现身。
褚寻眉梢微微皱起,心底不禁涌起几分疑惑和担忧。
她拿出手机拨打谢衍电话,却只听到忙音,心情不由变沉。
“我给谢总发消息,没回。”宋清将毫无回音的消息呈给她看。
眼看距离晚宴开始越来越近,褚寻抿唇,声线温淡道:“先过去,我再打电话问问。”
宋清犹豫,见状,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觉得谢先生会是故意迟到的人吗?”
当然不是!
他明白什么,眼神不由带上些许怜悯,踩动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贺家的晚宴,以谢衍的品行,轻易不会闹出让两家难堪的事。
那只能有其他原因,例如临时决定舍弃女伴之类
贺家晚宴定在七星酒店顶楼,夜幕低垂,却掩不住这方天地的奢华。
高耸的穹顶之下,水晶吊灯如银河倾泻,折射出万道璀璨光芒。
褚寻站在宴会厅入口,目视前方,一对夫妻正跟门口的侍者纠缠,侍者礼貌询问他们是否有请帖,夫妻俩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尴尬。
他们低声交谈几句,似乎在解释什么,但侍者依旧摇头,表示没有请帖不能进入宴会厅。
那对夫妻显然有些失望,下一秒,妻子忽然扯开衣领抱住侍者,大喊非礼,场面很快乱起来。
而丈夫趁乱,瞄准时机往里冲。
咚——!
人体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传来。
侍者甩开妻子,按着对讲机:“人被电晕了,来处理下。”
说完他鄙夷地翻了个白眼。
真当这里是普通酒店,随便什么垃圾都能往里闯。
褚寻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她拒绝贺衿玉的邀约自然没请帖,至于谢衍他大概已经忘记自己了。
宴会厅灯火辉煌,那道被人守住的大门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将她清晰地划分在外。
她攥了攥手指,想到贺衿玉,翻出手机,才记起自己早就被拉黑。
没办法,她只能翻出列表里第三个能帮忙的联系人。
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好半天,才发过去一句在吗。
她握紧手机,眸里闪过焦急。
不久,手机震动,简短的两个“等我”如同水中浮木,托住她不断下沉的身体。
她呼出口气,侧眸端详玻璃镜面里的人,确认状态没问题,就听到宴会厅内传出一阵轻微骚动。
身穿深灰色高定西装,面容高冷桀骜的男人快步走出宴会厅,路过宾客们纷纷主动让路。
他穿过人群,每一步都透着从容沉稳,不由自主吸引其他人视线。
当他站定褚寻面前,褚寻还挺惊讶,“宴会开始了?”
“还没。”
男人正是贺饶。
他并未多言,微微曲起手臂,示意她搭上来,“请帖不在身上,你跟我进去。”
不容置喙的语气。
褚寻犹豫。
她还以为贺饶来给她送请帖的,哪曾想,他要带她进去。
宾客里有不少认识她的,但她跟谢衍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结束。
现在跟贺饶一起进去,恐怕会给他带来麻烦。
她游移不定时,贺饶淡淡睨着她,似乎一眼看穿她的顾虑,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走吧。”
褚寻紧绷的唇角霎时放松,眼里浮现一丝复杂,随即恢复平静,“谢谢。”
贺饶毫无情绪道:“褚小姐,你好像被人养得有些懦弱了。”
褚寻脚步顿了顿,挽起鬓角碎发,嗓音温和:“如果我有贺总的家世和成就,也能自信大方。”
但她没有。
也别扯什么内心强大就能反手暴打豪门,她靠谢衍给饭吃,审时度势,才能更好地生存。
贺饶眉心皱了下,半晌,轻轻颔首,不再开口。
两人并肩走向宴会厅,侍者见到贺饶果然连查都没查,直接放褚寻进门。
迈进门那刻,四周空气仿佛都凝固住,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或惊讶或审视地观察这位跟着贺饶的女人究竟是谁。
“贺家的认亲宴,他怎么带个圈外人来?”
“不该好奇他到底是谁吗,随随便便就能带个女人进来。”
“我看那女的也挺眼熟,哎哟我去,那不是谢衍养了好几年的小雀儿吗?”
圈里对于金丝雀的称呼算不上好听,一句小雀儿摆明对方是个玩意,跟阿猫阿狗差不多,都是养着玩的宠物。
褚寻习惯这种场面,她唇角弯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如春日煦煦暖风,给人一种干净温暖的舒适感。
她从宾客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今日晚宴的内容,然后诧异地转向身旁男人,问:“今天是你的认亲宴?”
贺饶侧脸淡漠,反问道:“衿玉没告诉你?”
褚寻差点绷不住笑容,“他让我收拾好点”
“请帖也没给你?”贺饶见她摇头,心里对胡闹的弟弟感到无奈,“难怪你要找我。”
他还想说什么,人群里忽然传出句“谢总来了”,宛若石子如湖,激起层层涟漪。
本就紧张的氛围更加紧绷,褚寻循声望去,只见清冷矜贵的男人从门口进来,身边跟着的女人也娇艳大气,瞧着很登对。
之前八卦褚寻的宾客张开嘴:“谢总身边那位是刚回国的齐小姐?”
褚寻看到齐连枝的瞬间,拿着包包的手忍不住绷紧。
贺饶感受到她的紧张,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她手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谢衍也看见她,四目相视,他漆黑凤眸低敛,触及她被贺饶碰的那只手。
滞了一秒,漠然收回目光。
褚寻下意识往他那边走了一步,被贺饶拉住胳膊,压低声提醒:“等等再过去,晚宴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宴会厅灯光忽然变幻,炫亮夺目的聚光灯照在舞台上,贺氏集团董事长笑着登台。
“欢迎各位今夜来参加犬子的认亲宴。”
他年龄不大,保养得好,体态富贵圆白,目测最多五十岁。
虽冠妻姓,常年被称作贺董事长,也笑眯眯的,像尊万事无忧的弥勒佛。
大家都站在原地等贺董说开场白,褚寻不好这时候去找谢衍,只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