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少年很是诧异,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一脸错愕地望向夜清河。
眼神之中,有意外,有惊讶,却也有一丝不安。
可偏偏没有被人拆穿身份之时的紧张感。
“符沉尊者,眼下...”
夜清河原本对于此子身份,只是七分猜测,可如今见那漆黑玉镯成功戴在对方手上,便已信了九分。
可下一刻,让她语塞的事便发生在近前,一时愣愣出神。
只因那漆黑玉镯,那被镇元将弦月冠以极高评价的玉镯,竟在此刻怦然碎裂,一化为二。
其上黑气瞬间消散,使得玉镯黯淡无光。
“你...怎会觉得我是那位前辈?”
少年低头捡起地面上碎裂的手镯,而后递还给夜清河,同时出声询问。
他既不恼怒,也未动手,如此表现倒是让夜清河不知如何应对。
天羽境给出辨别符沉身份的手段,除了这玉镯之外,便只有那包裹之内的功法。
可是自己并不想在确定此功法修炼后,不会被天羽境之人掌控之前,贸然修炼。
所以眼下玉镯崩碎,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证实,眼前之人究竟是不是符沉尊者。
可若对方真是符沉,这玉镯戴在其身,便不该是如此状况才对。
除非,弦月对这玉镯的功效有所高估。
等等...
想到这里,夜清河豁然开朗,自己应下天羽境之约,只是为了离开天羽境。
而掣肘自己之物,便是如今碎裂的漆黑玉镯。
这玉镯危机已解,自己当真还要执着于符沉之事么?
更何况,如今自己已无寻找符沉的手段,更无法辨别眼前之人身份。
若符沉已死,此事又当如何发展?
“我暂且相信你不是他,至于方才举措,则是因为...”
不多时,夜清河便将天羽境之事大抵告知了眼前少年,虽然抱着试探的心态更多,但也算解释了方才举动。
听到夜清河是受制于那漆黑玉镯,而如今玉镯已碎,少年面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浅笑。
“原来是一场误会,只是在这件事中,我觉得符沉前辈也很是可怜。”
“...”
夜清河没有说话,因为她对此事,其实也有自己的看法。
天羽境内十二镇守,以及三十镇元将是如何诞生的,她并不清楚。
所以她无法定义,符沉尊者一心想要离开天羽境之事,究竟是对是错。
他之离开,固然会影响天羽境封印,但谁又能定义,身为十二镇守之一,便必须永世留在封印洞穴之内?
所以对于此事,她一直将之当做利益互换,此前之所以上心,也是因为那漆黑玉镯制约而已。
“我虽不知前辈经历了什么,但这半月相处,我却能感觉到前辈对外界很是向往,可最终却陨落在这牢狱之内,满是不甘。
在我看来,前辈镇守天羽境之事,应该由他自愿才是,旁人没有资格强求他留在天羽境一世不出。
更不能因为他最初愿意留在天羽境镇守,便将镇守之责定义为其存在的意义,如今他想离开,便成了不顾大局。
若以一句天下苍生,便将一个人永世囚禁于一处,虽以一人相救万人,但对于这一人而言,岂非也是草菅人命?
这与为一己私欲,为祸天下,又有何本质上的不同呢?”
见这少年如此说,更是与那符沉尊者感同身受,带着几分情绪,夜清河刚刚放下的怀疑,又再度提起。
虽然漆黑玉镯碎裂,代表他多半不是符沉尊者,但想来这十五日内的相处,也不似他说得这般简单。
至少,此子是站在符沉尊者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
“若符沉尊者当年是自愿留下,且未与任何人达成契约,如今离开自是不该被冠以罪人之名。
可倘若他本身便是大奸大恶之徒,或与人结契而后反悔,那便是另外的故事了。
只是他与天羽境究竟是何关系,你我皆不清楚,所以不该妄论。”
夜清河这话看似中肯,实则却是想要激这少年一手,让他说出更多关于符沉尊者之事。
倘若他能证明,符沉尊者并非奸恶之辈,乃是被人冤枉,被大义绑架...
那就说明他与符沉尊者之间,不止他描述的十五日,也不会只是简单的传承关系。
因为十五日时间太短,不足以让一名止境尊者,完全信任另外一人,更不该将自己发生的一切,系数告知。
若符沉尊者是这种心思单纯之人,怕也无法在其他十一名镇守联手拦阻之下,仍能离开天羽境。
只可惜...
少年没有上当,或者说他知晓的信息,仅此而已。
望向夜清河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触动,兴许是觉得,对方自天羽境而出,却没有直接给符沉尊者定义为罪人...
已经难能可贵。
两人一时无话,陷入沉默之内。
而对于沉默,夜清河最有经验,此刻也不主动开口,当即闭目凝神,调整内息,恢复损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