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也站起身来,同样还了一礼,诚挚地说道:“今晚务必请陆伯伯和莹莹光临晚辈的婚礼现场。”
陆振远确认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放心好了,贤侄大婚,我这个做伯父的自然是要去的。”
话语间,他对林飞的称呼已从“林副署长”变为了“贤侄”,这让林飞心中不禁生出些许趣味。
他不再多言,抱拳施礼道:“那就恭迎陆伯伯的大驾了。”
说完,林飞便转身离开了书房。陆振远则亲自送他到车门口,目送着林飞驾车扬长而去,才收回目光。
随后,在管家的陪同下,陆振远来到了别墅后面的一个院落。
那里有一间别院,大门被铁链紧紧锁住,里面传出一阵拳打脚踢的吵闹声,夹杂着陆莹的声音。
罗锦守在别院门口,看到陆振远走来,便迎上前去恭敬地抱拳施礼。陆振远问道:“这女娃子在里边到底在闹什么呢?”
罗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干爹,没必要把莹莹关押起来吧。”
陆振远心中的火气早已按捺不住,他冷笑两声,说道:“还不是这不孝女惹出来的祸事!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快把房门打开,我要和她说话。”
罗锦按照陆振远的吩咐,将门打了开来。
门被拉开的那一刻,陆莹迅速地从里面闯了出来,但当她看到陆振远时,还是感到了畏惧和害怕。
陆振远只是瞪了一眼,便背着手走进了房间。
陆莹乖巧地跟随在父亲身后,父女俩走进了房间。陆莹识相地关上了门,罗锦和老管家则守在了门外。
陆振远怒视着女儿,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
陆莹嘟着嘴,倔强地说道:“谁让那女人不要脸,迷惑我林飞哥哥。”
陆振远瞪圆了眼珠,怒斥道:“你懂什么?半大小的姑娘别整天情情爱爱的。你可知道,林飞要娶这丹城医院里面的金玉兰为妻,那不是他能够做主的。”
“既然不是他能做主的,那就是强迫了?”陆莹倔强地问道,“如果是林飞哥哥不愿意的话,为什么要妥协呢?”
陆振远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莹儿啊,你当真是年少懵懂,不知道这江湖的险恶。”
“你以为这场婚事就是你情我愿的吗?”
“不,这里边牵扯的事情也很多。我这边得到的消息就是,林飞之所以要娶这金玉兰为妻,也是因为特高课和那警察公署威压而至,甚至这里边包括了颖川的意思。”
陆莹咬着牙说道:“所以说,这也是林飞哥哥不情不愿的呀。”
陆振远摇了摇头,说道:“你懂什么?就算他再怎么不情不愿,这婚事他也没有办法拒绝。你以为你眼中的林飞是什么人?他现在是公署的副署长,身份显贵,有日本人在后面撑腰。你可知道,这丹城的民众都是怎么议论他的吗?”
陆莹剧烈地摇头,不愿意相信父亲的话。
但陆振远却继续说道:“有的人说他是汉奸,有的人说他是走狗,甚至有的人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骂着他的祖宗十八代。你要知道,这个人始终是给日本人做事的,伤害了很多和国民党。就算没有这金玉兰的婚事,我也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把这条心给我死掉。”
“我不!”陆莹显得极为激动。
陆振远叹了口气,说道:“你大了,也不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来做事情了。”
“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倘若你一意孤行,非要在这丹城里边闹事的话,甚至就连爹爹都没有办法保得住你。”
“甚至最终会威胁到血刀会的安全,甚至我们陆家的生死。与日本人为敌,最终只会死路一条。”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扪心自问,或者能够反省自己,真的愿意为自己的那点情爱之事而断送陆家的一切吗?退一万步说,倘若就算为父同意了你和林飞去交往,难道你真甘心去给那林飞做小做妾吗?恐怕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陆莹咬着牙说道:“我只是想找到林飞林大哥,在他的面前问个清楚。”
陆振远气得有点想要扇自己女儿巴掌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他怒斥道:“你糊涂啊!现在你就算跑到林飞的面前质问他又有什么用处呢?”
“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是不允许更改的。”
“你可知道他今天前来给我送上了这份请帖,就代表了他的一切态度了。假若他真的对你有意,也不会亲自前来了。况且他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把你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你又何必在这儿一意孤行呢?”
陆振远的话让陆莹沉默了下来。
接着,陆振远又说道:“这样吧,晚上的时候我带你去参加这林飞的婚礼。”
“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在他婚礼的过程当中,你不要给我生出一些事端来。”
“你要清楚,如果真的在那婚礼现场闹出点事情来,对于我们陆家来说可是一个几乎等于灭顶之灾的存在。”
他停了停,又继续说道:“你应该清楚,那林飞现在已经不再是丹城警务科的一个大队长了。”
“他现在已经是公署的副署长,身份显贵,有日本人在后面撑腰。可以说已经是如鱼得水的一个际遇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你大闹他的婚礼现场,不但丢人不说,还要连累到我们血刀会和陆家。我之所以带你前去,就是让你断了这个念头,让你看看林飞是怎么对待那金玉兰金医生的。”
说到这里,陆振远便站起身来走向房门口。但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说道:“记住了,你也要替那林飞准备一份礼物吧。还有一件事情我也需要提醒你一点:不管你心里再怎么有怨气和怒气,我都希望你能够将它压在心底。不要再命令自己的手下去做一些无意义而且又冒险的行动了。另外过段时间把你的那几个手下从警务科带回来吧。”
陆莹一听父亲如此说话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她咬了咬牙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心中却翻涌着无尽的思绪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