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心头满是苦涩，他已无路可退，只能缓缓地开口：“大约一年前，高乔查封了一批从外面运进来的走私烟土。”
“他私自吞下了这批走私烟土，然后联系了血刀会，让他们在丹城里找地方，重新开始了地下烟头的买卖。”
林飞微微点头，问道：“他是怎么抽成的？”
“三七开。”杨东回答道。
林飞冷笑一声，若有所思地说：“这高乔还真够贪的。”
又继续道：“既然是一个地下的烟馆，总得有一种运营方式吧，说出来听听。”
杨东苦笑了两声，解释道：“运营的事情都是血刀会的人在负责。他们先向各大家族的世家散布消息，那些已经成瘾的烟鬼烟客们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就会找到血刀会，只要花钱就能继续吸食。”
“都有哪些家族的人参与进来了？”林飞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杨东突然发出几声冷笑：“林副科长，我得提醒你，就算我告诉你这些家族的名称，你恐怕也动不了他们。”
“是吗？”林飞吧嗒了一下嘴，耸了耸肩膀。
杨东道：“地下烟馆的经营牵扯到很多人，不单单只有高乔一个人，血刀会、丹城的很多大家族可能都有参与。如果你想用丹城的律法来牵制这些大家族以及高乔，恐怕很难做到。”
“就算是谷川副署长，面对这么大的一个盘子，可能也会力不从心。”
“你只管说出来……”林飞坚定地说，“至于到底怎么做，不是你考虑的事情。”
杨东无奈，只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告诉林飞。
林飞把这些记在心里，然后看着杨东，继续说道：“杨东，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你，你和照相馆里的徐年是不是很熟？”
听到“徐年”这两个字，杨东的心头一震。
他的脸上流露出少有的惊慌，慌张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飞哼了一声，说：“我手里有你和徐年在一起的合照。”
杨东咬着牙说：“那又能代表什么？那只是无意间拍摄下来的。”
“也许吧。”林飞淡然一笑，“这件事情的确并不那么重要，毕竟徐年已经死了。”
“徐年死了？”惊恐的声音从杨东的嘴里散发出来，他随即觉得有些失态，便微微摇了摇头，恢复了镇定。
林飞始终在注视着杨东的表情，他知道杨东和徐年之间一定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但现在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将杨东所说的话全部整理成了一份证词，然后递到杨东的手指边，“签字画押吧。”
杨东却始终在犹豫着，林飞反问道：“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么？”
杨东苦闷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用自己的拇指按下了手印。
林飞将这些证词收了起来，然后转身向审讯室外走去。
“林副科长，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把我放了吧。”杨东哀求道。
林飞转过身，盯着杨东的脸颊，“放了你？你这样一个罪恶的人，我凭什么要放了你？”
杨东苦笑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既然想要对付那高乔，我也把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你说清楚了。这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吧？”
林飞吼了一声：“你真的把高乔的事情都说明白道清楚了吗？”
接着他又重新走到了杨东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这么多年，高乔在这丹城一定领了不少的财物。恰巧我也是一个贪财之人，你应该知道他的这些钱物都放在什么地方了吧？”
杨东皱了皱眉，苦笑：“高乔怎么会把这些钱物的藏匿地点告诉我，不可能的！”
“你觉得我这个警务科的副科长，眼睛是瞎还是耳朵是聋？”林飞哼了一声，“很多次你都在为高乔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你刚刚说要将功赎罪，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的话，恐怕你是很难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
“你要知道，你可是那地下烟馆的经营者之一，带了不少的烟客去那里。该怎么对谷川说这件事情，那就看我要怎么说了，所以你应该懂得我到底在说什么吧？”
杨东咬了咬牙，而林飞则高傲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觊觎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最终杨东还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在丹城新丰街有一个二层的宅子，宅子内的房间地板下有一个密室，密室之内便存放着高乔一段时间内搜刮到的金银财宝。”
哀叹了一声，道：“但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地方了。”
林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具体的位置呢？”
“新丰街十三号。”杨东回答道。
林飞皱了皱眉，“那里有人居住吗？”
“有，居住着一对又聋又哑的老夫妻。”杨东解释说，“实际上他们也算是替那高乔看守财富的人，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罢了。将他们安排在那里，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林飞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但当他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杨东又叫住了他：“林副科长，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什么时候将我放出去啊？”
林飞重新取出自己刚刚整理的那份证词，在上面添加了一些内容之后，才看着杨东说：“放你出去？凭什么？”
这一句话倒是把杨东给问愣了。
他咬起了自己的牙说道：“姓林的，你出尔反尔算什么英雄好汉！”
林飞冰冷地一笑：“我从来都没有标榜自己是一个英雄好汉，但你无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
“先不说你在丹城医院里给我下毒，差一点害了我的性命。单说这三年来，你借助高乔的势力在这丹城内狐假虎威、为所欲为，不知道欺压了多少良善的百姓，犯下了多少罪恶！”
“还记得西桥街道的屠夫吗？他就因为没有称准，少卖了你半两肉，你是怎么做的？”
“你叫了几个兄弟把他吊在了西山的一个歪脖子树上，被狼活活咬死。”
“东关街的张老伯卖炒货，还给你多加了几两份量，就因为你在吃瓜子的时候吃出了一个臭虫，便将这老爷子打了三鞭子。这上了岁数的人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最后他一命呜呼在自己的家中。”
“更别说还有一个被你糟蹋了的赵英跳江自尽，你又逼疯了她的母亲赵氏……”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案，你杨东凭什么让我放你出去？”
“本来我是想将你千刀万剐的，可是我得让你被捕的这件事情让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让你这个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所以想让我放了你，做梦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