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天顺要解剖尸体,狄婵儿俏脸一白,手心已然冒出了冷汗。
……当初验刘掌柜、杨桂花和小丽的尸体时自己是在场,可那只是验尸却没有解刨,如今要用刀子把人开膛破肚,还真有点儿不敢看。
另一边,赵武平已在房间一个小木箱里取出一只黄褐色的油布包,将里面的刀具拿了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尸体旁。
李天顺看到,这些刀具共有七把,大小长短各异,还有一把小斧子,一个小钩子,上面都闪着幽暗的光。
解剖学并不是李天顺的专长,但上辈子在当教官时,却经常有带着学员去参观解剖的机会。
其间还经常给一位法医姐姐当助手,那个短发精干的姐姐特能喝,每次都喝醉,让自己把她送回单身宿舍……
呃,想得有点儿远了,反正是积累了些解剖学的知识。
看着案板上的这些刀具,李天顺不觉有些技痒,呵呵,今天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当拿起一把手指宽的小刀时,却忽然发现狄婵儿的小脸更白了,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着。
“你是不是回避一下?”李天顺怜香惜玉的道。
“是呀小姐,您还是回避的好。”赵武平也劝道。
“不,不用!”狄大捕头紧握粉拳,面容呆滞的道。
是个合格的小警花,我喜欢……李天顺笑了笑,用刀在死者的腹部一划。
“吱~~”
“呀!”
!。
在狄婵儿的一声惊叫中,她看到尸体的肚子上出现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黄色的肥肉,甚至能看到泛着白光的肋骨。
因为血液已经凝固,并没有出现血流满地的情况,故此还在咧嘴咬牙眯眼坚持看着……
就见李天顺看了自己一眼,用平淡的语气道:“食道和胃里没有灼烧的痕迹,可以排除中毒。”
狄婵儿点点头,努力保持着镇定,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她不淡定了。
就见李天顺放下刀拿起斧子,“咔咔”两下就折断了肋骨,观察着里面的心脏。
“呕……”狄婵儿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去。
此刻,就连身经百战的赵武平也感到有些不适,露出了厌恶的神情,问道:“天顺,你这是在干什么?”
李天顺摆了一下手,示意赵武平不要说话,又拿起小刀探进胸腔,摘下已经发黑的心脏道:
“心脏完好无损,下一步我要再看看他的头颈。”
李天顺将心脏放回尸体的胸腔内,又细观察起死者的颈部来。
听到这话,赵武平似有所悟,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许御史可能是被人一击毙命的?”
“赵将军厉害。”李天顺不置可否的回道:“现在虽然还不能下确定,不过能在短时间内让人毙命的部位只有心脏和头颈。”
“呼呼呼……”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娇喘声。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狄婵儿已经转了过来,虽然身体还在不由颤抖着,却咬着嘴唇,强行将目光移到了尸体上。
“小姐,不行您就出去吧。”赵武平又劝。
“不,我要学解剖。”狄婵儿依然倔强,此时对李天顺的佩服之情,已经超过了对尸体的恐惧。
真是个坚强的姑娘……这一刻,李天顺对小警花的印象更好了,开始刻意对她进行着辅导:
“解剖是为了找出死者死亡的具体原因,为破案和以后量罪定刑保留确凿的证据。
一般先从胸腹开始,这样可以先把血放干净,避免在切割内脏时影响观察……尤其是对怀疑溺死、勒死或被毒死的人……”
李天顺一边继续观察着尸体的头颈,一边耐心为小警花讲解着。
“嗯!”狄婵儿点点头,记着李天顺的每句话。
从来没看过小姐如此认真的赵武平,不由暗自感叹:看来这个李天顺,对小姐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就在狄婵儿认真听讲的时,忽然听到李天顺对她说:“狄捕头,你把那把最小的刀拿来。”
“啊、哦!”狄婵儿先是一惊,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找出那把最细最小的刀,颤颤巍巍走到李天顺身边道:
“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很明显,她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主动要帮李天顺的忙了。
哪知李天顺伸手接过刀,头也不抬,斩钉截铁的道:
“不!
这活女孩子不能干,看一看了解一下还行,就算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让仵作来做。”
不知为什么,当狄婵儿听到这话时,心里不由升起一阵莫名的感觉。
在自己认识的男人里,只有爹爹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既严厉又温馨……如今又加上了个李天顺……
随着李天顺切开了尸体后颈部的位置,看到了颈椎错位和骨裂的痕迹后,沉声道:
“找到了,是枢椎骨折导致延髓组织遭到破坏,造成了死者当即毙命。”
“延髓组织是什么?”狄婵儿又好奇的问。
李天顺耐心解答:“延髓是生命中枢和呼吸中枢,一旦受损会引起急性呼吸抑制、呼吸衰竭和心跳骤停,在极短的时间就会失去意识,窒息而死。”
小警花点点头……
旁边的赵武平却现出不解的神情,质疑道:“可他是头部先着的地,脖子被断了也说得过去。”
李天顺摇摇头道:“就算我们假设许御史是头先着地,但在巨大的惯性下,他的颈椎只会被生生折断,不会出现其它的损伤。
可你们看,他这段折断的颈椎骨两侧,却同时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赵武平凝神细看,猛然身子就是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大擒拿手的手法,许御史真是被人害死的,凶手的武功很高,快、准、狠一击毙命。”
“不错。”李天顺眼中也闪着兴奋的光芒道:“死者的颈椎在受到如此大力的情况下,会在瞬间错位骨折,且从外面还看不出任何外伤,连淤青都没有。”
“你也懂武功?”赵武平惊愕的问道。
“呃……只是初学,只是初学。”李天顺敷衍着道,心里也是一惊。
看来还真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要不是自己学了武功,也想不到这一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男人的笑声,回荡在空旷阴冷的仵作房里,把三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