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莹莹被水虎带着破水而出，一路游到了岸边。
“唔~呼——谢谢流薇姐姐。”
莹莹小脸憋得通红，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向水虎道谢。
水虎冲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懒洋洋地钻回了钻石手链里。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偌大的水库，周围被群山包围，并没有看到人，冬日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正泛着粼粼波光。
刺骨的寒风吹过。
莹莹抱着湿淋淋的自己打了一个哆嗦：“唔……好冷。”
【哈，现在知道冷了吧？刚才跳的时候怎么不觉得？】
小灰没好气地瞪了莹莹一眼，它甩干自己身上的水，墨黑色的羽毛乱七八糟地支棱起来。
但小灰并没有先整理自己，它气势汹汹地跳进莹莹怀里，一股热流从他们相接触的地方扩散开来。
莹莹只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又白又蓬松的大包子，被放进蒸锅里，从里到外地充满了热气。
一缕缕白烟从莹莹的头发和耳朵里冒出来，就连莹莹身上的衣服都被烘干了。
莹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哇好有趣！我是蒸汽小火车，呜嘟嘟嘟——”
【你还好意思笑？！】
小灰简直不可思议，生气地用小鸟爪子踹了莹莹一脚：【要不是我，你就等着冻死吧！给你冻成肺炎，让你躺在医院里插管，看你还敢不敢往冰水里跳。】
“可是这也没办法嘛……”
莹莹把暖烘烘的小灰抱到脸上，蹭蹭他软叽叽毛茸茸的肚子，声音甜甜的：“谢谢小灰，我就知道，小灰最好啦！”
小灰一下子僵住了，手忙脚乱地推着莹莹，眼睛到处乱撇：【你你你……不许撒娇！】
“可是小灰摸起来很舒服嘛，暖暖的，毛茸茸的。”莹莹把小脸埋进小灰的肚子里，好像闻到了草木烧焦后的香气。
“……而且还很香。”
小灰：【！！！】
小灰彻底炸毛了：【走开，大胆的凡人！不许碰我！你你你……你竟然还摸我的肚子！放肆！无礼！不可僭越！】
【……可恶，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啊啊啊！】
“咔嚓”。
一声树枝断裂的轻响骤然打断了莹莹和小灰的嬉闹。
莹莹连忙带着小灰躲到树丛背后。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小少年沿着林间的小路走了过来，这两人莹莹曾经在湖水的倒影里见过，正是八年前的霍承望和霍承玄。
然而和八年之后截然不同。
十二岁的霍承望插兜走在前面，他身形修长，穿着很时髦，头发打理得十分帅气。
虽然年龄还小，但对于珠宝的热爱已经充分刻进了骨子里。霍承望耳朵上戴着一对湛蓝的宝石耳钉，脖子上也挂着天鹅形状的钻石项链。
霍承望只自顾自向前走着，脸上带着一贯的冷漠和傲慢的神色。
而跟在他身后的霍承玄却是一路小跑。
八岁的霍承玄个子还很矮，留着一头长发，而且非常瘦，像根小竹竿一样，一走路，那头乌黑的长发就飘荡在身后。
明明是在寒冷的冬天里，霍承玄却只穿着一件宽大单薄的道袍，脚上踩着一双黑布鞋。
那道袍甚至有点旧，这让霍承玄显得土里土气，和前面时髦又富贵的霍承望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霍承玄却好像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像条小尾巴一样哒哒哒地追在霍承望的身后，一边还大喊。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
躲在树丛后的莹莹和小灰倒吸一口冷气。
【惊了，这是霍承玄？！！！】
莹莹也非常不可思议。
在莹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霍承玄十分高冷又无情，大骂着“霍承望就是头驴！”。
而霍承望却愿意持之以恒地发着永远“已读不回”的消息，面对霍承玄好像没脾气似的，百般忍让……甚至是讨好。
可是在八年前的世界里，形势竟然逆转了。是霍承望冷漠地走在前面，霍承玄却天真快乐得好像一只小雏鸟。
【那个冷酷小子小时候竟然是这样的？】小灰忍不住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那样不忍直视的神情。
但是谁又能否认呢？
八岁的霍承玄不但没有一丝冷酷，反而眼睛亮晶晶的。
霍承玄迈着小短腿追上霍承望，但因为霍承望冷着脸又插着兜，想去拽霍承望的衣角，却又不敢，只能紧张地把手擦在自己的道袍上，冲霍承望咧嘴笑。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霍承望瞥他一眼，冷冷地嘲讽道：“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难道你记不住吗？不是早就告诉你要去水库？”
霍承玄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生气，只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对不起，哥哥。因为承玄太高兴啦，这还是哥哥第一次愿意理我呢。”
在霍家里，霍承玄是不过生日的，因为玄学上的一些忌讳，霍家的几个孩子里唯有霍承玄每年不过生日，反而要在道观里潜心修行。
可是这一次，霍承望破天荒地叫了霍承玄出来。
霍承玄满心欢喜，就算面对霍承望的冷脸，也依然叽叽喳喳个不停：“我昨夜里一晚上都没睡着，今早四点就爬起来啦。”
“因为哥哥叫我，所以我早早便把今日的修行做完了，这才偷偷溜出来。”
霍承玄弯着眼睛，白净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意，猜测道：“是因为今天是承玄的生日吗？”
然而霍承望却猛地站住了：“闭嘴！”
这一声很凶，霍承玄被吓懵了。
霍承望只捏紧拳头冷冷地看着霍承玄，脸上布满寒冰，他眼底阴沉沉的，像是凝聚着憎恶的风暴。
“你不配说那个词。”
霍承望冷冷地说完，继续向前走了。
霍承玄怔在原地。
莹莹看到八岁的霍承玄垂下眼睛，似乎是想哭，但是他好像忍住了，再抬起头来时又是很灿烂的笑脸。
小小的霍承玄再次迈开步子追上去，一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霍承望。
“哥哥，对不起。承玄错了，承玄以后不会再说了。”
“哥哥，你不要不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