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孟展辉将病情记录投屏到大屏幕上,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张心脏造影图!
旁边对病情描述的文字很简陋,但对于在场的大部分医生而言,根本就不需要去看文字。
那张心脏造影已经说明了女孩儿刘雅慧的真实情况!
问题极其严重!
“怎么会堵得这么严重?”
“太棘手了,这小姑娘能活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是啊……”
现场议论纷纷,通过心脏造影看出了问题所在的医生们尽皆叹气,对小姑娘充满了同情。
当然了,也并非所有人都对内科了如指掌。
现场有少部分医生对心脏造影图所呈现出来的问题看得不明不白,比如曹冠林身旁有位精研神经内科的教授就不太懂心脏方面的情况。
他偏头凑到曹冠林身侧,小声问道:
“曹老,这……什么情况?看大家的样子,好像病情比一些绝症还棘手?”
曹冠林颔首:
“差不太多了。”
他回头往孟展辉那边招了招手,道:
“孟教授,现场很多同仁都是研究神经方面和外科骨骼、肌肉方面的,对内科尤其是心脏内科了解甚少,不如你上来跟大家仔细介绍一下那个小女娃的病情吧。”
孟展辉点头同意。
他走上前台,用激光笔指向投屏画面,对众人介绍起了心脏造影图的情况。
“这个姑娘的先天性心脏病是属于心脏供血血管堵塞的那一类。”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的心脏虽然肩负造血供血功能,但也跟其他器官一样,它自已也是需要血液提供能量来维持心肌活动的,这样才能保证造血功能的正常进行。”
“目前已知的研究表明,心脏自循环供血的路径有三条,分别是左侧回旋支动脉、左侧前降支动脉以及右冠状动脉。”
“从这张造影图上可以很明显的看见,患者的左侧回旋支动脉与前降支动脉都已经被完全堵塞,而右侧的冠状动脉也被堵塞了将近百分之五十。”
“这种情况会导致患者的心脏供血出现严重不足,随时有可能因为供血不足导致休克,甚至死亡。”
“之前在我们医院的时候,我们有尝试过帮助患者疏通被堵塞的血管,但患者自身的状态太糟糕,可能经不起手术的波折。”
“而且由于先天性患病,导致患者的心脏发育非常脆弱,多方尝试都无果之后,我们只能对患者采取保守治疗。”
听完这番讲解,会议室里的人尽皆色变。
哪怕是不懂心脏内科的人,此刻也都明白了小姑娘的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有人问道:
“孟医生,你是我们沪城这边最顶尖的心脏内科专家,难道连你也束手无策吗?”
孟展辉叹息摇头:
“很难,我自问顶多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
听到这话,场中立时哗然:
“一成不到?”
“这小患者的情况是必须要动手术的吧?一成不到的把握,谁敢给她开刀?”
“是啊,这等于是没法治。”
“曹老,我看还是直接叫停吧,连孟医生都不敢治,张教授恐怕也没多大希望啊,贸然治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希望曹冠林尽管喊停,免得真出了事可就后悔莫及了。
丁君怡也不禁面露忧色。
她相信张大川,可这女孩儿的病情实在是太严峻了。
此刻,身为这场比试的主要负责人,曹冠林的脸色格外凝重。
他忍不住回头朝吕望葵那边横了一眼,从来没觉得一个人能如此令人反感和厌恶。
明明是吕望葵自已高调宣称愿意接受所有人的挑战,结果人家堂堂正正地来挑战了,他自已私下里却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拿患者的生命当儿戏,太无耻、太下作!
吕望葵自然也注意到了曹冠林的目光,不过他并不在乎,装作没看见似的,满脸平静。
比起失去曹冠林的“友谊”,显然是他自已的名望、地位更加重要。
有神医的名头,有医药审查协会沪城分会的会长职务,就算没有了曹冠林的友谊,他也可以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但如果失去了前面那些,空有曹冠林的友谊,难道指望曹冠林来帮他攫取利益吗?
显然不可能。
当然了,只要曹冠林没有主动撕破脸,吕望葵还是乐意继续跟曹冠林维持着表面关系的。
至于张大川……
吕望葵抬眼瞟向大屏幕,嘴角勾起一缕冷意。
女孩儿的情况,已经称得上是绝症了,连孟展辉都没有把握,张大川就更不可能治得好。
就算张大川现在放弃也没用。
一旦女孩儿事后病情恶化,他就可以安排水军引导话题,把病情恶化的责任推到张大川的头上,谁让他已经动手给女孩儿施过针了呢?
“无论如何,这次,我赢定了!”
吕望葵眸光微眯,满脸冷笑。
这时,大屏幕上实时拍摄的画面中,此前在女孩儿身上扎入十八根银针后就停下动作,一直在观测着女孩儿身体反应的张大川,忽然动了!
只见张大川表情肃穆而凝重,坐在病床边,伸手陆续触碰那十八根银针。
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捻动,一会儿轻弹这一根,一会儿又细微地动一下那一根。
每次的幅度都很细微,给人的感觉,仿佛他是在调整银针的位置。
望见他的举动,会议室里的人都满头雾水。
“他这是在做什么?”
“银针扎下去了调整位置,不是得拔出来重新扎吗?”
就连曹冠林都看得有些迷糊,眉头紧皱。
另一边,坐在第三排的沪城中心医院骨科主治杨海霖忍不住讥讽道:
“装神弄鬼,我看他多半是在拖延时间。”
他是吕望葵名下最年轻的弟子,也是吕望葵收下的最后一个徒弟。
这种时刻,自然是要跟老师紧密站在一起的。
他指着屏幕中的张大川,对众人说道:
“这位张教授的医术水平我见识过,坦白说,确实是有些水准,不算差,但想要治疗这种堪比绝症的心脏病,那绝无可能。”
“依我看,他这次来挑战我老师,估计就是想借着跟我老师比试的机会博个名声,但肯定没想到病人的情况会如此严峻。”
“现在奇虎难下了,就这样装神弄鬼,假意镇定,实则恐怕已经汗流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