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上,盛母如释重负,瞬间有种掌握主动权的欣喜。
即使和离也全都是是他赵清叙的问题!
“宁致,你健健康康的真太好了,娘心头的大石放下了。”
盛母搂着女儿,开心极了。
盛宁致回过神,浅笑:“确实太好了。”
前世周婉怀孕了,并且怀过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她入府后三四个月的时候,大夫诊断说是男胎,这可把赵家老两口和赵清叙高兴坏了。周婉说自己居住的西侧暗室憋闷,赵清叙就提出让她搬到盛宁致所在的主母院。
前世的盛宁致二话不说,任周婉挑她想要的房间。
周婉要的是她的屋子。
每天盛宁致吩咐陈嬷嬷给周婉炖煮各种补品,她喜欢什么、要什么,盛宁致哪怕是动用娘家的关系人脉,也要替她搞来。
结果不到一个月,周婉流产了。
赵清叙指责是盛宁致没有照顾好周婉,质问她明知道玉丁香对孕妇不好,为何还要养植。
盛宁致真的不知道,那盆玉丁香是陪周婉出去拜佛,回来的路上,周婉买的。
从那天起,赵清叙对盛宁致越发疏离。
第二次便是盛宁致死前,受十指穿心之刑。
如果赵清叙才是身患不孕症的人,那么周婉的孩子是谁的?
她是扬州人,在京城,按理说除了赵府的人外,她应该再无熟人。
所以对方是赵府的人?
盛宁致一定要揪出这个男人。
去戏院时路过卖首饰的店铺——平喜记,盛母提出去瞧瞧有没有新款。
这家店的老板是淳亲王萧韶光的舅舅,背靠姐姐德妃和外甥亲王,财力雄厚,所以店里的款式种类多、品质好,当然价格也贵,慕名前来挑选的都是王公大臣、达官显贵。买平喜记的首饰,成为贵族间一大共同的爱好。
掌柜眼尖,盛母一进门他就从其他客人堆里穿过,热情的向盛母问好。
“盛夫人好,盛小姐好,许久不见,盛夫人气色越来越好了,刚才瞧见盛小姐,小的还在想呢,盛小姐家里也没有姐姐呀,走近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盛夫人您呀。”
盛母笑道,这话任谁都知道是恭维,可听着就是很让人开心,尤其她今天本来就高兴:“段掌柜太会说话了,今天我带女儿去看戏,路过你家想来瞧瞧有没有什么新款式,麻烦段掌柜给介绍一下。”
掌柜立马从柜台后的木柜里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在盛家母女二人面前打开。
是一套珍珠首饰。
一对珍珠耳环和一串一珍珠项链,圆润饱满,光泽柔和,一看就是好货。
掌柜介绍:“这是上好的东珠,十分珍贵稀少,说句实话,要不是我家东家这身份在这儿,有资源有财力,一般人还真就弄不来这样的好东西,目前店里就这一套。”
盛宁致听到最后这句,开口问道:“是店里就剩一套还是只有一套。”
掌柜回道:“仅有这一套。因为东珠太稀少了,尤其还要配上雕花翡翠,所以我们的工匠师傅目前就做出这一套。以后兴许还能有,不过不好说是什么时候了。”
“宁致,你喜欢?”盛母乐呵呵地说道:“喜欢就买。”
盛宁致对收拾衣物这类向来无感,可这套她必买不可。
独一无二,便是它的价值。
“这套两千两,小的包装好会亲自送到太傅府。”掌柜成交一单大额生意,笑眯眯地说道。
盛宁致:“东西你送到太傅府,账单挂赵府名下,十天后你去赵府找我支银子。”
“好的好的。”
盛母对女儿道:“喜欢,就娘送你嘛。”
盛宁致摇头:“做主母两年,这是我为自己添置过最贵的东西了,理应赵清叙付账。娘,我们走吧,戏,要开演了。”
余家班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戏班,每个月固定演出十五日,其余日子都在排练、联系基本功。
今天余家班连演十个时辰,到盛宁致母女去时,正好演得《鸿鸾禧》。
余家班的小学徒带着盛宁致母女去雅间,经过其中一件包间时,竟碰上赵清叙带着周婉从里面出来。
赵清叙瞬间尴尬住,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向盛母行礼。
盛母气得火冒三丈,赵府主母撞柱回家休养,他不说来探望竟然还带着通房出来看戏!
周婉的目光从盛母满脸的愤怒上移开,落在了盛宁致身上。
盛宁致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让人根本看不透她的情绪。
“女婿好雅兴,这就是你添的通房?”盛母冷言冷语,斜视着周婉。
赵清叙局促的笑笑,讨好意味颇重:“回岳母大人的话,是的。婉儿,快给盛夫人请安。”
盛宁致阻止:“不用了,婉儿妹妹大病初愈,都是一家人,行礼就免了。”
“谢姐姐体谅。”周婉道。
盛宁致看向赵清叙,“我只知道老爷喜欢黄梅戏,敢问老爷何时也喜欢上京剧了?”
赵清叙轻咳两声:“婉儿说她没看过正宗的京剧,今天是余家班开演的日子,我就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下场《鸿鸾禧》才精彩呢,老爷怎么不多留一会儿。”盛宁致挑眉一笑,话虽恭敬有礼,可目光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老爷和婉儿都非京城人,自然不知道哪些曲目最值得人看。既然恰好碰上了,老爷看完下一场再走吧。”
赵清叙当然知道《鸿鸾禧》是什么意思,但是在盛母面前他不好说话拒绝。
周婉反倒好奇上,竟答应了。
盛宁致微笑着去牵周婉的手,两个人走在前面,朝雅间走去。
舞台上,余家班的戏子兢兢业业,完美演出。
周婉看得认真,直到戏中金松归来,为女儿金玉奴和莫稽举办婚礼,她还沉浸在其中,道:“患难见真情,成就一桩良缘是好事。”
盛宁致斜睨着局促的赵清叙,笑道:“可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后来金松考中科举,却嫌贫爱富,瞧不起金松和金玉奴,甚至将金玉奴推入河中。金玉奴大难不死,被巡按林润救起,认作义女。而林润恰好是莫稽的上级,假意要将女儿嫁给莫稽,莫稽自然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结果新婚夜,莫稽才发现,新娘竟是死而复生的金玉奴。”
周婉越听越不对,她硬着头皮问道:“后来呢?”
“后来?”盛宁致一顿:“林润上折参了莫稽一本。不过,我要是金玉奴,我才不会这么做,毕竟是爱过的人,怎么忍心看他十年寒窗取得的功名毁于一旦呢?”
我非金玉奴,我选择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