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381
蒋信所说的其余人，指得当然是蒋忠义、蒋华和武幽。
老太师蒋信临死之际，还想拼了命来保护自己的儿女，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百官凄然无语。
武帝也有些为之恻隐动容。
他虽然假吃毒药，假装毒发身死，但是也仿佛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犹豫了一下，道：“此事太子是最大的蒙冤之人，既然如此，就交给太子处置吧。”
“多谢父皇！”武桀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道：“蒋信、蒋华、蒋忠义、武幽、妖道……还有你们，六部重臣，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全都该杀！”
“来人啊！”
按照他的意思，要把这所有人全部拉出去砍头，才能解气。
秦玄见武帝脸色沉下去，急忙道：“太子殿下息怒，以臣之见，把蒋氏等主要嫌犯，交由大理寺审查。至于方才签名画押的其余人等，他们不明真相，以为陛下真的中毒，被太师引导着走入歧途，也是情有可原。”
“一切，还是全部查清楚，水落石出，再做计议。”
武桀还不服，想要呵斥秦玄。
太傅王修急忙道：“秦少保所言极是。请太子殿下三思。”
说着，还给了武桀一个眼神。
武桀这才注意到武帝的脸色，咽了口唾沫，道：“——把他们全都拉下去，交给大理寺严审！”
“父皇，是非曲直，自有公论。等大理寺审查明白，儿臣再酌情处置。”
武帝点头道：“太子仁德。”
这一句“仁德”，更是明显在暗示武桀，不要赶尽杀绝。
黄莺吩咐人押送着龙尘、蒋氏一干人下去。
一场风波过去，百官心有余悸，脸上都是惶恐之色。尤其是杨炎泰等人，他们虽然不是主谋，但也是追随太师煽风点火的主要人选。
现在全都惴惴不安，想着该如何投诚，争取武桀的原谅。
至此，他们对蒋氏和武幽的希望，彻底熄灭了。以后只能在武桀的领导下讨生活了。
经过这么一闹，武帝精神憔悴，有些抱歉的对黄莺和秦玄说道：“今日本该是你们的大喜之日，谁知道误了吉时——如何是好？”
秦玄急忙道：“跟陛下和国家大事比起来，臣的婚姻小事，微不足道。既然错过了吉时，也是天意。等陛下休息好了，我们再另择吉日好了。”
武帝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黄丫头，今日委屈了你，先协助太子处理大案，等一切平息，朕再亲自为你们主持！”
黄莺低声道：“多谢陛下！”
说实话，现在让他们继续结婚，也实在没那个心情。
“太傅和秦少保协助太子审案，三日后奏报。”
“散了吧。”
武帝说完，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神色不可抑制的黯淡下去。想要起身，竟然没有站起来。
福公公惶恐的搀扶。
武帝在福公公的搀扶下，往后面走去，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太子殿下明鉴！”
“此事我们实不知情，都是被蒋太师所误导！”
“陛下龙体欠安，太子不日登基，成为大武新的雄主。下官誓死追随太子殿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炎泰等人急忙跪地，惶恐说道。
其中脸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余春了。
他本以为很英明的抓住了时机，亲自起草了针对武桀的讨贼旨意，让百官签字，谁知道一眨眼，蒋氏一脉便土崩瓦解了。
他感觉搬起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脚上。
武桀原本恨死了这批人，恨不得把他们全都砍死，但是现在一旦真的有了这个权利，看着他们像小丑一样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他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又不舍得这么轻易杀了他们。
“陛下方才说本太子仁德，所以，本太子不会杀你们。这件事情，就先记在本子上，以观后效吧。”
“你们以后表现得让本太子满意，不但可以活命，还能继续荣华富贵。如果不能让本太子满意，到时候……就别怪本太子不客气了。”
杨炎泰等人喜出望外，感恩戴德的谢恩。他们以为武桀真的大方，放他们一马，所以发自内心欢喜。只有秦玄看到武桀眼底的那一抹阴毒，暗暗替这几个人捏一把汗。
他们以为躲过一劫，岂不知福祸相依，等待他们的注定是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此刻的武桀，就像是猎手好不容易把猎物拿住，不舍得一下子杀死，而是要慢慢玩。
接下来，开始审案。
其实也没什么好审的，哪怕蒋信蒋华不承认是他们指使龙尘毒杀武帝，但是在武帝毒发之后，他们禁制御医救治，甚至最后要劫持武帝，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只不过从法律层面来说，需要他们亲口招供整个案子的始末，记录在案，才算是完整。
蒋华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的儿子武幽不知情。赦免武幽，封为亲王，发丹书铁券护身，她就全都招。
不按照她这个要求，她死不承认。就是杀了她，也不会给大理寺留下完整的案宗。
武桀则是红了眼睛，不杀谁都可以，就是武幽不行！
之前被武幽打压得怕了，武幽不死，他不能安心。
眼看着案子陷入僵局，秦玄悄悄找太傅商量，说这是武帝对太子的最后一道考验。
很明显，武帝已经心软了，不想赶尽杀绝。如果太子执意要杀，只会寒了武帝的心。
反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展示宽怀大度，讨武帝欢心。
太傅也是这样想的，两个人一起劝告武桀。
武桀没办法，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都赦免！”
秦玄急忙道：“龙尘要杀的吧？”
武桀冷笑道：“这个妖道虽然利用了本太子，不过他练的大还金丹确实不错，我留着他给我炼丹，也算是戴罪立功。”
“只不过要关在死囚牢里，终生不得离开。”
秦玄觉得这终究是一个隐患，不过武桀坚持，他也只能听从了。
商议已定，三日后，武帝再次开朝议政。先是由大理寺卿铁守敬禀报案情，奉上蒋华、蒋信、蒋忠义、龙尘四人签字画押的卷宗；秦玄和太傅做了补充，最后由武桀提议：免去蒋华贵妃身份，打入冷宫；免去蒋信太师的职务，贬为庶民。
蒋忠义发配宁古塔。
武幽没有涉案，只不过是跟着蒋华和太师莽撞行事，封为幽王，迁居南疆，即刻离京。无诏不得进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