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173
听了秦玄的话，原本还在强忍着的楼怀柔，鼻子一酸，眼圈便红了。
她心疼地低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和孩子。”
“你确定能把蜀郡开发成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确信那些流民能被训练成一支可农可兵的军队吗？”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去找武帝，让他取消成命。”
“哪怕还做太子府总管呢，也比去拼命强，好不好？”
对于她，秦玄没什么隐瞒了，早就说了去蜀郡的真实目的。
那就是，用朝廷的银子，帮自己收买这些流民的心。
让他们闲时务农，一旦情况紧急，自己和楼怀柔可以去蜀郡，振臂一呼，成立自己的王国。
现在他手握发改司，管辖全国主要铜铁矿，有大量铸造人员，还有“天道盟”这个私营的运输队伍，正是加紧武装蜀郡的好时机。
一旦经营好了，那便是真正属于他的根据地，相比路途遥远的楼兰，而且去了之后要寄人篱下，简直要强太多。
从这方面来说，此行的战略意义可就太大了。
太师和武帝各怀心思，逼他上路，看似在为难他，实则是在助推他。
秦玄笑道：“又说傻话。你虽然可以拿捏武帝，但他毕竟是帝王，说出来的话，就是重要国策，你当是过家家呢？说改就改。”
“他没有主动逼我，一方面怕天下人说他薄情，另外也是担心你会反对；他越是这样，你越不能任性。要恰到好处的给他留足面子，明白吗？”
楼怀柔知道秦玄注意已定，难以改变，便伤心地点点头，道：“明白了。”
“乖。”当着远处云娘和野驼的目光，秦玄大胆地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养好自己和孩子，等我回来。”
“驼叔，我们走吧！”
转身大步朝府外走去。
野驼不善言辞，但是眼神毒到，观察入微，对于秦玄和太子妃之间非同寻常的感情，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相比武桀那个草包，秦玄的英明神武，让他更加喜欢。
尤其是青州之行，眼看着秦玄心怀天下，安置流民，他更是五体投地，暗暗决定此生都要好好追随秦玄。
所以，当秦玄和楼怀柔告别的时候，他很识趣地拉着云娘远离。
云娘还以为师兄跟自己说告别的体己话，脸红心乱，连野驼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
此刻听了秦玄的呼唤，野驼急忙对云娘笑道：“师妹，好好保护太子妃，等我回来。”
然后便大步追上了秦玄，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离了府，上马朝城外冲去。
城门外，关飞带着一百名羽林军兄弟，全副披挂，骑着高头大马，手握长矛，腰悬弯刀箭壶，身后背着长弓劲弩，早就等候多时。
随行的还有十辆马车，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物资。
前来送行的官员，只有曹云清和孟怀义。
两人见了秦玄，急忙过来鞠躬行礼，感慨道：“这一礼，我们代天下流民百姓，感念秦少保不顾安危，救民与水火！”
“同时恭祝秦少保此行一切顺利，早日凯旋而归！”
尤其孟怀义，慷慨激昂，说了很多热血沸腾的圣贤之话。
曹云清看着秦玄，满腹话语，难以启齿。
秦玄低声道：“曹大人心中所想，我已知道。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探望那个圣人的。”
曹云清知道秦玄说的是冰心太守胡冰，不由露出欢喜之色。
又聊了几句，秦玄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怀义忍不住道：“秦大人还在等人吗？”
秦玄笑着点了点头。
曹云清想了一下，道：“我猜到了，秦大人要等的应该是西凉郡主吧。”
“蜀郡靠着西凉，秦大人去了之后，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向西凉求助。”
“只不过咱们这位西凉郡主性情刚烈，不知道愿不愿意帮秦大人的忙。秦大人，她住在你的留园，你没有趁机跟她拉一下关系吗？”
秦玄目光看着城门的方向，随口道：“你也知道这位西凉郡主性情刚烈，油盐不进，很难交往的！”
“她住在留园，不过是为了方便保护太子妃，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约了她来这里见面，不知道来不来呢。”
“说的也是！”曹云清不由满面愁容，替秦玄发愁，该怎么才能拉拢这位西凉郡主，以便在蜀郡遇到麻烦，西凉王会出手相助。
“我们长官怎么还不来——”关飞忍不住说了一句，话音未落，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紧跟着，一声清脆的娇斥。
“驾！”
关飞喜形于色，道：“来了来了！”
“她来了！”
想到上次去青州，十里长亭告别，黄莺跟秦玄说悄悄话的情形，他很识趣地一挥手，率领一众手下远离。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疾，顷刻间就看到一匹黑色的战马，从城门口夺门而出，雄健地飞奔而来。
马背之上，一个黄色的身影，英姿飒爽，银枪闪亮，马尾飞扬，正是西凉郡主，羽林校尉，黄莺。
她俏脸沉肃，直接打马朝秦玄奔来。
将到近前，还不减速。吓得曹云清和孟怀义急忙退避。
曹云清还不忘担心地大喊：“秦大人，快躲啊！”
秦玄眉目含笑，一动不动。眼睛似乎已经钉在了马背上的黄莺身上。
“吁！”
黄莺猛地勒马，雄健地战马嘶鸣声中，人立而起。前蹄距离秦玄的鼻尖，不过几十公分。
秦玄仍旧不动，马背上，黄莺的身子随着人立的战马高高仰起，然后又随着战马落地，在马背上坐定。
纹丝不动，尽显高超骑术。
秦玄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
只不过，黄莺俏脸冷肃，双眸凛冽。秦玄则是始终面含微笑。
“这个样子，不是要亲嘴，就是要打起来。老野，你说是吧？”远处，关飞忍不住轻声对野驼说道。
野驼笑着摇头，老实地道：“我没有经验，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见两人对视，始终不说话，曹云清以为真的要打起来，忍不住准备说情，城门的方向，又传来马蹄之声。
“郡主殿下！”
“等等老奴啊！”
“你太快了，哎呀，跑死我了！”
一匹黄色的大马，驮着福公公吸吸溜溜跑了过来。
福公公被巅得帽子歪斜，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他也来了？
曹云清和孟怀义以为是武帝有口谕或者圣旨，急忙迎上去见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