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全摇头:“老夫不知。”
“但老夫可对天发誓,绝未将林氏藏书分给林氏分宗哪怕一本,更未私下赠予过权王任何一本藏书!”
话说到此,林阳全抬首与鲁蕴丹对上视线,赌咒发誓道:“老夫此言若为虚,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鲁蕴丹失笑出声,摆手道:“林司徒不必如此,此言过重了。”
林阳全行下大礼,正色道:“唯有此言才能证明老夫对您的一片忠心!”
鲁蕴丹站起身从书案后的转出,行至林阳全身前,亲自托扶起他,温声道:“本相自然知你之心,今日唤你前来便是要解开此结,以免你误以为本相误会了你。”
林阳全反手用力握住鲁蕴丹托扶住他的手,动情道:“相国如此信任老夫,老夫深感幸之。”
鲁蕴丹与林阳全两手交握,亲昵地行到书房内的茶案前比邻坐下,康展砚见状也在手心敲着折扇柄含笑跟了过来。
康展砚煮茶。康展砚煮茶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将茶煮好后先给鲁蕴丹斟了一杯,然后也给林阳全斟了一杯,便趁势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执着半歉礼道:“司徒大人,展砚刚才言语有何冒犯之处,还请勿怪。”
康展砚没个正形,神色却极为真诚道:“展砚这厢给您赔礼了。”
康展砚这般作态,让坐在茶案对面的鲁蕴丹与林阳全同时失笑,如此一番笑闹打岔后,三人间的气氛顿时去了刚才的紧张,一时间极为融洽起来。
几人放下了正事,如友人般品茶闲聊起私事来。
闲聊了两刻钟后,康展砚在提壶给林阳全斟茶之际,突然又问了林阳全一句似是玩笑的假设。
康展砚:“司徒大人,您若早知自己的嫡长孙女有如此之才,还会投效于相国吗?”
林阳全也不慌,浅酌了一口康展砚给他斟好的热茶,笑呵呵道:“老夫还是会投效于相国的。”
鲁蕴丹风秀的眉尾微抬,温声问:“为何?”
“走不长久的。”林阳全笃声道。
康展砚笑:“司徒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林阳全长叹了口气,面上适时还露出几分长辈对小辈的担忧之色来:“女身之事暂且不说,单就看此次她所行之事,就知她必走不长远。”
鲁蕴丹品了一口茶,含笑道:“本相看权王如此行事倒是魄力十足,尽得天下民心。”
林阳全摇头:“她太小瞧世家大族背后的势力了,如此行事,算是打破了世家与寒门之间的天然屏障,天下世家岂会轻易放过她?”
鲁蕴丹淡笑不语。
康展砚亦是笑着道:“权王如今手下尽掌二十余万兵马,她治下的世家大族如何会想不开行蠢事?”
林阳全谈起权王也坦然,没有丝毫别扭之态,一副自己深得鲁蕴丹信重的模样,认真分析道:“但权王治下的世家会迁族他地,带走的资源必不会少。”
“况且,非是她治下的世家,因此事敌视于她,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也鞭长莫及。”
康展砚却有不同看法,摇头笑道:“别地的世家大族再是仇视权王,也轻易伤不得她,难道还能冲去库州州城伤了权王性命不成?”
“但可用软刀杀人,权王毕竟乃女郎。”林阳全面上大方地显出长辈对小辈关心的忧色。
鲁蕴丹含笑道:“林司徒可是恐天下世家文人,以笔杆坏权王名声?”
林阳全颔首:“老夫猜想,再过不久,她的名声必会十分难听。”
而天下万民如今皆愚,偏听偏信,环儿的名声若臭不可闻,民心亦可变相而失。这句话,林阳全却是没有开口说于他人听。
鲁蕴丹轻叹了一口气:“林司徒果然见地深远,如今在新皇城,已是有大量针对权王的流言蜚语现世了。”
康展砚闻言双目微睁,立时来了兴致,奇问:“主公,都传的何?”
言语太秽,鲁蕴丹不欲口述,招手唤来侍从,让他将今日从城中各处收来的流言呈过来。
侍从将今早下面呈报来的市井流言书案取过来后,康展砚率先接手观读起来,半晌后面色赤红。
“哇,这些流言可真是龌龊啊”康展砚看完后很是尴尬,转手欲将手中的呈报递给坐在茶案对面的林阳全观阅。
林阳全虽早有猜测,但这段时日还真未关注外面的流言,此时听到向来言行无忌的康展砚都发出此叹,皱眉问:“传的何?”
“咳”康展砚见林阳全不伸手接呈报观阅,非要问他,不由很是尴尬。
“有好几个版本的流言”康展砚干笑。
流言太脏,康展砚此时有些同情林司徒了,更说不出口。
林阳全面色难看起来:“都说说。权王虽出身林氏,但如今已与林氏主宗没多大关系了,什么话我都听得。”
康展砚见林阳全坚持,脸红道:“有传言说随边弘与温南方这两人并非辅佐于权王,而是将权王当做禁脔,随意招用。”
林阳全面无表情道:“此流言有人信?”
“咳说是因随边弘与温南方两人关系好,故而共同起势,但又不愿臣服于对方,所以推出了不可能夺权的年轻貌美女郎做了掌权的傀儡,他们在其下共分权力,也可共享美色。”
鲁蕴丹听到此言,面上温和地笑也放了下来,显然十分厌恶此流言。
林阳全嘴唇紧抿:“这些世家大族倒是会编。还有比这更龌龊的流言?”
“也有传是权王床上功夫不错,故而将二聪一浒迷得神魂颠倒,可为其生为其死,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帮权王打天下。”
其实还有很多细项的描述之言,康展砚觉得实在龌龊,在权王祖父林司徒面前也说不出口,故而没讲。
再如何,林阳全也是同僚,以这事埋汰人,康展砚的道德标准让他做不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