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从这郡丞之女身姿袅袅的下轿开始,便一直在细细的观察她的神色,此时见她这番情态,便知晓她来此处,是心甘情愿被‘献’的,非是他人所逼。
唉
林知皇眸中微流露出些痛惜之色,在心里叹出一口气,
这管小娘子,竟是自己都将自己当做可随意献上的‘佳酿’,何其悲哀。
杨熙筒一直在暗暗观察林知皇,见她一脸痛惜的看着宴中的管小娘子,便误会了,嘴角微撇,心中直骂其好色小子!小小年纪,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先不说,却没想就连这男儿色心,长得也比别人早!上了这条贼船,以后前路难测啊!
杨熙筒痛悔,让身边伺候的侍女再给他满上酒樽,海喝牛饮,借酒消愁。
慧姬卧倒在鲁王怀里,则看的更清楚,品出了这管小娘子眸中隐含的自得,以及渴望‘飞上枝头’的雀跃之色。
慧姬出身烟花之地,因容貌绝色,从小就被迫与各色女人玩弄心眼以全自身安全,阅女无数。
慧姬只消这一眼,就知道宴中的小娘子是以何种心思来此的。这又是一个自视甚高,欲母凭子贵,以为可靠自己身体‘征服’男人的女人。
呵,好好的官家小姐,明媒正娶的妻不稀罕,稀罕做妾,皇族的妾也是妾,一样在正妃眼里不过是个‘玩意’,有何可自得的?
慧姬心头微涩,绫罗绸缎加身,金银玉钗满头,也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了这些东西,竟有不少好人家的娘子,削尖了脑袋来做鲁王的‘玩意’,当真愚蠢至极。
她这‘玩意’想当‘人’,管小娘子这‘人’却想送上门来当‘玩意’,老天爷可真是会捉弄人。
慧姬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鲁王见管清怡面露处子娇羞,心痒难耐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此‘酒’本王就收下了”
鲁王话还未说完,坐于一边独自喝闷酒的薛倾突然一拍食案,执起手边的破浊挽清枪,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粉色小轿的方向,厉声喝问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薛倾突然起身,全神戒备,对着粉色小轿的方向暴喝,让鲁王和宴上众人皆愕然,第一反应便是,薛倾这厮喝多了?
在场之人无不以为薛倾是再次酒意上头,放不下前面之事,怒火中烧,又发起了酒疯。
至于为什么笃定薛倾是发酒疯,概因薛倾若放不下此前之事,想发怒呵斥罪魁祸首,也该是对着席间林知皇的方向才对。
粉色小轿那方向,除了有四个身份低贱的轿夫,还有何人?
众人不解,纷纷猜测威虎大将军莫不是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仲礼!怎么了?”薛倾此时毕竟还是鲁王手下第一得用之人,鲁王在心里再是对其有意见,便是做样子,鲁王也要关心其两句。
“大王!不是一般的杀意!那几人有问题!”薛倾扬枪,满面肃色的说道。
鲁王闻言,面上轻笑,自以为薛倾是真喝多酒了,耍起了酒疯,刚待安抚其几句,宴上异变陡生。
原先抬着管清怡轿子进来的四名轿夫,突然暴起,从轿子顶部拿出各自武器,身形极快的向鲁王所在方向杀来。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几名杀手速度冲跑的极快,目标直指鲁王,凡遇闪避不及阻碍者,皆一刀结果了事。
变故发生前,管清怡正好在杀手冲跑向鲁王的直径路线上,被此番变故亦是吓的抱头尖叫,袅袅身姿顿作赖皮狗状,就地一滚,头上首饰散落了一地,连滚带爬地避至了一边。因此侥幸在杀手刀下,捡回了一条命,立即缩在凉亭角,不住的瑟瑟发抖。
场面顿时大乱,惊叫声起,奢靡之宴再次被毁,席间众人四处奔蹿做逃,血肉横飞。
在场护卫鲁王安全的赤旗卫顿时分作两批,一批悍勇地对上袭杀者,另一批则将鲁王密不透风团团护卫住。
林知皇也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立于她身后护卫的胡三奔上前来,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护到了身后。
不远处的花庆发亦是极快的奔向了林知皇,稳稳立于她身前,护卫其安全。
“去护鲁王!”林知皇小声的对花庆发下令道。
林知皇对花庆发下令时,也不错眼的在盯看场中局势。
四名冒死前来袭杀鲁王的杀手,明显不是一般人,个个武艺高强,身手不俗,鲁王的赤旗卫们明显不是其对手。
横刀阻拦杀手冲向鲁王的赤旗卫,各个都不过只与杀手对招三四,就被劈砍中,倒地生死不知。不过片刻功夫,鲁王的赤旗卫就倒下了大半,明显阻拦不了这些杀手多久时间了。
鲁王在郡守府后花园内设宴,为了不被打扰,便圈围了此处,除了带有随身侍卫的四十余名赤旗卫,其余巡逻的兵丁都在其外围把守。
那些外围的兵丁此时听到其内的动静,过来救援,怕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赶到此救援。
场中局势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