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心安道:“既如此你可要珍惜,孝顺公婆,再莫生事。”
她谆谆教导,成婚至今,不是在解决问题就是在制造麻烦的路上。
连累她在宜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愁道:“定要想法子尽快怀上子嗣。”
萧绾柔最听不得子嗣二字,挣脱了王妃的怀抱,转过身嗤道:“为何一定要有子嗣傍身,母亲一样有子有女,父王还不是妻妾成群?”
“莫要胡言,你父王,他是有苦衷的。”王妃面上生愠,但这话明显底气不足。
萧绾柔不会忘记父王欲牺牲她的名节求自保,“呵,母亲会信,我可不信。”
名节她早已无了,自去军中历练,便不会再受那些恶心女子的礼教束缚,这一点也是叶浅夕比不了的。
宜王妃生性懦弱,对女儿的叛逆也无可奈何,只能哄着些,“我平日惯纵着你,这次就听母亲一言,与那叶氏的恩怨暂且先放一放,日后你父王得成大业,你想要她死何其容易。”
萧绾柔以为母亲叫她房中叙话是真的关心,原来竟还是嫌她惹事来说教的,不满道:“我几番遭罪,不都安然无恙么?皇后姨母若想获得父王支持是不会让王府出事的。”
这些是张嬷嬷开导她的。
宜王妃为生出这样愚蠢的女儿伤心悲鸣,也不知是像谁。
她掩着帕子滴泪小泣,“你可知你父王为了你,将产业无端给了太子不少,就为保你一命。”
那可是她以命相逼王爷才应下的,就此夫妻情分已无了。
她的儿子自出生就未曾见到,如今女儿又这样怎能叫她不伤心。
萧绾柔愣住了,母亲的哭声还是让她生了动容,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红着眼:“那是他欠我的…”
回程的路上,顾言知主动与萧绾柔同坐一车。
她将与王妃的不欢而散抛在脑后,按捺住惊喜。
顾言知倚在软榻上。
不得不说萧绾柔的马车当真华丽舒适,软榻软枕香案一应俱全。
就算是宜王府到将军府短短几条街的路程,食案上也摆满了精致的茶果。
他将手肘枕在脑后,不去看那眸中闪着异光的女子,淡淡道:“王妃可有说什么?”
二人许久未像这样独处,萧绾柔痴痴地望着他陷入遐想,反应过来,不由得面上发烫,将灼灼生热的眸子收回,捂着脸轻声道:“无非是要我今后听夫君的话。”
夫君二字,顾言知怎么都听不顺耳。
依稀记得叶浅夕唯一一次柔声细语如百灵般唤他,便是在他大婚之日。
只是那一日由云端跌落,惨不忍睹。
想到他的伤,想到那人可能是她的姘头,仇恨的怨愤与妒忌的怒火交织,令他心情愈发烦躁。
可他因愤怒微红的面颊让萧绾柔会错了意,顿时面若粉桃,“母妃说会为我请医,很快,很快便能有孕的。”
这一句是她撒了谎,声音极小,羞涩地眼帘泛着秋波瞥向他。
顾言知怎会不知她暗示之意,但他只想知道萧绾柔有没有哭诉受冷落的委屈而已。
至于生子么?生一个与她一般蠢钝无脑的孩儿出来对谁有益?
他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生子极苦我不忍你遭此大罪。”
此言叫萧绾柔心中生暖,眼中泛起水雾,正欲感动顾言知话锋一转,适时堵住她的嘴。
“熙月还小,你莫要与她计较,我爹娘与母亲…”
萧绾柔及时打断他,讨好道:“夫君放心,从前是我不懂事,日后必当好生侍奉,夫君莫要听人谗言,我一直都十分孝顺的。”
顾言知怎会不知她的歹毒,还是象征性地伸出手,轻轻抚摸早已令他生厌的脸颊,“如此辛苦你些,莫要亏了他们。”
毕竟如今没了俸禄,话还不能说绝了。
顾言知对养父母心中也是有怨气的,若不是他们哭闹着去沈家,自己也不会被过继,更不会多年来过着穷酸凄苦的日子。
不过,这段时日给那二人的教训也该是够了。
他倒在榻上,眼睑微合,享受着萧绾柔对他的小心伺候。
回想方才正与宜王详谈开设粥铺,皇后差人特意嘱咐,为太子扬名多加几处也无妨。
宜王自是大怒,那身处高位的二人贪得无厌,连累他也心情不佳。
倒是那云姓女子。
他忽地睁开眼,想起一人,便是叶浅夕的母亲。
叶家祠堂里供奉的牌位虽用布遮盖,但隐约间看到了一个云字。
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若浅夕的母亲真是大洲第一富商,那他…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兴奋起来。
萧绾柔心中生蜜,沉浸在他肯与自己亲近的遐想中,正欲搭话顾言知突然问她,
“对付她,你可有主意了?”
萧绾柔深深低首,纷乱的思绪被她生生按住,手中的帕子快要被她撕烂,“没,没有。”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顾言知在心中鄙夷,但面色依旧祥和,“暂且先放一放,我自有主意,你父王说,你与商羽联络有一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