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宫,若是没有引路的太监,叶浅夕二人势必要迷路的。
二人到了御书房殿外,陈如出来告知她,陛下正在议事,他将陛下所赐之物交给她,亲自将她们送去宫门。
叶浅夕手握那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与卿染上了马车。
萧绾柔杖伤未愈就被皇后拉来训诫一番,她一瘸一拐地向宫门口走去,远远瞧见陈如领着两位女子。
“姑娘,是叶氏!”夏鸽叫道,她如今已然不能称呼萧绾柔为郡主。
今日皇后越想越气,遂夺去了她本来就没有正式册封的郡主名号。
从前念及王爷,陛下与皇后默认由她承袭郡主,可如今被自家姑娘作没了。
萧绾柔怔怔地站在原地,见到她就想起毒发作时的痛苦,令她浑身颤抖。
一双手紧紧攥着袖口,心中的愤恨险些压抑不住。
顾言知昨夜说了,她想做什么就做,她想要她死,可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姑娘?”夏鸽叫道,伸手搀扶萧绾柔,她知道姑娘是害怕了。
叶氏心狠手辣,却又奈她不得,皇后这棵大树,如今也只是厌恶她,姑娘今后该如何自处呢?
陈如见二人上了马车,在宫门前瞭望了一会儿,刚转过身,一袭红衣映入眼帘。
“萧大姑娘!”他微拱手并未施礼。
倒是萧绾柔,不得不屈膝,向一太监行礼,“陈公公。”
她的喜乐厌恶全表现在脸上,脸色如死灰,行动僵硬自是十分不愿。
“郡主不必客气。”陈如斜着身,并未看她。
“公公,那位可是叶氏,她怎会来此?”萧绾柔一阵心慌,万一她向陛下恶人先告状,可如何是好?
“郡主好眼力,陛下召见战亡将士家眷,今儿轮到她了。”
萧绾柔望了眼那已经无影的方向,她听父王提过叶浅夕的父亲,顾言知却从来不提。
因此,只知道叶父无甚名气,她疑惑地问:“可他只是一个小官连官都算不上,怎会轮到陛下召见?”
陈如自然不会如实相告,毕竟她的父王连官都算不上。
这也是元靖帝的高明之处,宜王有钱无权,他这一生都想要正经的官职,可元靖帝偏不让他如愿,越是如此他越要用银子来买身价。
陈如的脸色有些冷,无意再答:“郡主,若是已经见过皇后娘娘了,还是早些回去。”
见他不高兴,夏鸽拉了拉萧绾柔的衣袖,准备扶她回去。
可萧绾柔像是看不到他不太乐意与自己说话,走近了些,执意问道:“陈公公,那叶氏可求了什么封赏?”
陈如将拂尘一摆,掸了掸身上本就没有的尘土,“并无,她只说叶父生平不爱权死后也不能仰仗他的荣誉。”
说着眯着眼瞧了瞧她,本意是叫萧绾柔看看人家的品德,谁料想萧绾柔竟开始嘲笑她,“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她好蠢。”
不过也好,有了权势就有了与她抗衡的筹码,对付起来就没那样容易了。
她捂嘴偷笑的模样令陈如心中鄙夷,索性不与她再言,回身离去。
萧绾柔并未听他的早些离开皇宫,而是径直又去了皇后宫中。
太子萧景恒正在与皇后商议要事,萧绾柔并未通禀直接闯入。
“皇后姨母。”
萧景恒立时息了声,低眉偷瞄皇后一眼。
龙凤榻上的皇后立时凤眸一沉,语露威严,“绾柔,这宫中不比王府,礼数还是要有的。”
夏鸽忙跪地,见萧绾柔还欲上前说话,她立即拉了拉,奈何她正在兴头上,并未在意。
夏鸽心中一阵悲鸣,今时不同往日,她怎么不知道看脸色。
“姨母,那叶氏进宫了。”
皇后虽有不悦,但也未表现,“何事而来的?”
她不喜欢话说一半的蠢货,奈何萧绾柔就是其中之一。
萧绾柔遂将陈如所言告知皇后。
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价值,这些事陛下身边的人自然会来告诉她。
萧绾柔以为皇后会很高兴,“姨母,就是她才险些连累了女医。”
皇后患有头风,那女医针灸技术一流,二人被当庭杖责皇后未曾看她一眼,反倒是更心疼那女医,若是能借皇后之手对付她再好不过。
皇后未答,只望了眼萧景恒,他便明白,“绾柔妹妹怕是忘了,谁才是罪魁祸首,若不是你非要嫁顾将军,兵权怎会被父皇收走,母后谋划多年叫你一人功亏一篑,不问责你便是好的了。”
他对萧绾柔积怨已深,自然没什么好话。
萧绾柔见他也在,立即屈膝行礼,“绾柔给太子殿下请安。”
方才怎会没看见太子,她惶恐道:“此事,我,我…”
“绾柔对太子比对本宫这个姨母还有礼,真是令本宫欣慰。”
萧绾柔这才反应过来,跪地叩礼,“皇后娘娘…”
“行了,本宫累了,退下吧!”皇后扶着额由嬷嬷搀扶进了偏殿,人一多她就头痛。
萧绾柔再欲答话,被萧景恒斥责一番轰了出去。
她走后萧景恒随皇后进了内室,赶走了伺候她的嬷嬷,殷勤地为其按压头部穴位。
皇后与元靖帝少年夫妻,年纪相近,岁月并未在她雍容华贵的脸上刻出细纹,风华未失,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气质卓然,仔细看来萧绾柔的眉眼与这位姨母也是有几分相似。
“母后,为何不将那蠢货一条白绫赐死?”
皇后靠在软枕上,眯起眼,“若不是宜王,她早死了,兵权之事再行谋划便是,银子却是机不可失。”
顾言知手揽兵权成为她的傀儡,太子之位便稳。
当得知萧绾柔坏了她的好事,头风发作疼了好几日。
若不是宜王将上京大半商铺甘心交给太子的人,她可没那么好心留下萧绾柔一命。
“我那个妹妹,生性懦弱又愚钝,自然也不会结什么好果子,本宫吃下这哑巴亏,此番那叶氏也正好为我出了一口恶气。”
萧绾柔那副愚蠢的嘴脸不自觉地浮在脑海,皇后冷嗤一声,“她还想利用本宫去帮她对付情敌,真是无药可救,京中流言本宫也有所耳闻,怕是那叶氏根本不屑与她二人计较,真是蠢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