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之内,鹤冢长老听着手下弟子的汇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忽然一脚将喽啰踢得吐血,他怒喝道:
“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女娃都打不过,我要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那弟子一脸衰样,又不敢反抗只能拼命求饶,心中却满腹怨言。
有本事他自己上啊!死老头话真多。
约莫一刻钟前,有个女娃敲开了魔窟的门,面对一群面容可怖的魔族,她不仅不害怕,还大言不惭说要找个能管事的谈谈。
看守的魔族相视大笑。
这女娃梳着两个圆髻,眉间一点朱砂,笑起来时娇稚无害。
她身着绿色褙子,红色破裙,胸前挂玉衡,耳坠莲花珰,腰间还系着颜色各异的珠链,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怎么,家里呆着无聊,来这里寻死来了?
忽然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一把伞升到了空中,伞到了哪里,哪块地面就忽然塌陷,裂开之处幽火从地底冒了出来,被火沾到的魔族瞬间灰飞烟灭。
在一群群尖叫逃窜的魔族之间,央云淡定地拖起黑狼往里面走去。
这具身体的身份有些耍赖,她原本是一个大宗门的开山弟子,修的道名为轮回。修炼到后期大道将成,她却在轮回镜中看见了自己的死局。
为了摆脱必死的结局,她一遍遍自杀重生,一次次坠入轮回,却怎么也逃不过环环相扣的命运,终于道心破碎走火入魔。
在一次比武时,她失手杀了同门弟子,又在出逃时不小心偷走了镇山宝器。
对,就是那个红彤彤的大伞。
还真是不小心。
央云抬头看着天上的红缨伞,她随意挥了挥手,
“之后就交给你了啊。”
鹤冢长老坐镇主殿,听着接连传来的战报,他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这群废物,主子才死了多少年,一个个就懒于修炼,颓废成了这德性!一个女娃娃有什么好怕的,要碰上他,她就等着被扒皮下酒吧!
忽然门板破了一个大洞,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鹤冢长老没反应过来被兜头砸了个结实。
“救……”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求救,一把刀插进了他的手掌。
鹤冢长老缓缓抬起头,对上一张标致稚嫩的脸,
“你是,你是。”谁?
“答对啦。”
央云一拍手,笑眯眯道:“我呢,就是上一任教主的孩子,也就是下一任魔族之主,好久不见啊鹤冢叔公。”
“你放屁!”
鹤冢长老的手疼得发麻,却还是很用力地骂了一句,
“主子只有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你是吗?”
“是啊。”
这回答斩钉截铁,连气都不带喘一声。
鹤冢长老:???
他狐疑上下看着央云,怎么都看不出来她像个男孩。
忽然,一方令牌怼到了他眼前,
“这块令牌叔公不会不认识吧,这魔族号令牌就是爹爹给我的。”
央云摇了摇令牌又道,
“你看我年纪轻轻功力了得,如果不是教主的孩子,我这么可能这么厉害?”
“爹爹他怕我身份暴露,嘱咐手下的人将我办成女孩模样。多亏爹爹他英明神武,否则我哪里能长到今天这么大,早就被那群豺狼咬死啦。”
作为一个主吹,鹤冢长老开始有些动摇,央云看清他的表情后笑意更甚,她搬开压着鹤冢长老的黑狼,语气里满是歉意
“哎呀,叔公您快起来,伤到您真是罪过,都怪那些看守的人没拦着我。”
“这也不能全怪我不是?我爹爹才死了几年,这些魔族弟子竟然这么没用,连我都拦不住,害我失了手。不过叔公您放心,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好好整顿魔族。”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这每句话都说进了鹤冢长老心坎里,他虽然还有些怀疑,却恍惚觉得央云身上有前教主的影子。
难道她,他,真的是主子的孩子?若是真的,有少主在,何愁魔族不能复兴啊!
陷入幻想的鹤冢长老根本没想过,一岁的婴孩六年后……
应该只有七岁。
寻至春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周围阴暗空旷,像是什么石窟秘境。
他扭动着想要挣开手腕上的绳子,可不管怎么使劲,那绳子结结实实纹丝不动。
“别费力了。”
忽然有人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寻至春扭转身子想要攻击,绳子却被绞得更紧了,生生卡住了他的动作。
央云走到了他的面前,弯腰与他对视。
男人剑眉浓密,眉弓锋利下压,硬朗的五官轮廓充满了攻击性。那双赤棕的眼睛死死盯着央云,央云毫不怀疑,只要松开绳子,下一秒他一定会扑上来咬死她。
“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呸,什么狗屁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副模样?”
央云指尖点着下巴,忽然弯眸一笑,
“你这样子很帅啊,有什么问题吗?”
寻至春不想和她胡搅蛮缠,他再次用力撑开手腕,胳膊上肌肉虬曲,青筋暴起,可手腕上的绳子不但没被撑断,反而越收越紧。
央云直起身,她忽视掉寻至春冒火的眼神,语气依旧轻松,
“我知道你是个讲道理的狼,所以让我给你算笔账吧。”
“初见那次,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抓了起来,又诬陷我是什么,什么……北凉的细作。那次打斗也是你先动手的,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真要论起来我才是受害者。”
央云睨了寻至春一眼继续道,
“但是我这个人心肠最软,不但没有为难你,反而为了你闯魔族,将你救了回来。知恩要回报对吧,所以呀,你只要赔我些钱我就放了你。”
“我也不是什么贪婪的人,你只要赔付黄金100两,或者灵石5万颗,或者其他等价的硬通货我就放了你。怎么样,我可没有占你便宜吧?”
寻至春咬牙道:“我没有钱,只有烂命一条,要杀要剐就快一点,别浪费了你我的时间。”
央云一拊掌,语气惊讶,
“怎么会这样?你没有钱呀?”
寻至春:“……”他面皮抽搐着,看着央云演技浮夸的独角戏。
“可我舍不得杀了你,那怎么办呢?”
央云勾起嘴角,她从袖子里缓缓抽出一张薄纸,趁寻至春不能反抗时掰过他的手,按上了那张薄纸。
“你做什么?!”
寻至春猛然转头,对上了一双无辜的眼睛。央云拿起纸张吹了吹,笑盈盈回头与他对视,
“帮你签卖身契啊,很难理解吗?”
寻至春盯着纸上的文字,气得牙关发抖。可惜为时已晚,薄纸泛起金色的光,忽然飘起化作宽线圈住他的脖颈。
“你去你干!呃——,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