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聿珩让人送了一套衣服到餐厅,要应如愿去换上。
应如愿打开一看,又是旗袍。
他还真是喜欢她穿旗袍啊。
不过这套旗袍,加了一层里子,还搭配了斗篷式的外套和白色加绒打底裤,倒是不会觉得冷。
还很有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感觉,
一身白,也像一枝开得娇艳的玉兰花。
应如愿自己编了头发,看起来更搭配。
薄聿珩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用吻皱了她脖颈处的面料的行为,来表示他有多钟意她这身打扮。
服务生没敲门就进来上菜,应如愿连忙推开他,回到自己位子。
但她动作再快,服务生还是看到了,连连道歉表示自己忙忘了。
薄聿珩心情不错,自然不会计较。
这也算是应如愿和薄聿珩第一次单独的出游——去澳城那次是一大家子集体出游,不算——游西湖那次只游了一半就回公馆,也不算。
应如愿很是期待和积极,吃饭的时候就在上网查了攻略,说是可以先游法喜寺,再步行至灵隐寺。
于是饭后出发,她就给薄聿珩的汽车导航设置了法喜寺。
他们这次连司机都没带,就两个人。
进法喜寺的山门前,应如愿突然从薄聿珩身边跑开,跑到一面刻满金字的大理石墙上,踮起脚去摸。
薄聿珩不明白:“摸什么?”
应如愿笑着道:“就是摸字啊。”
“这是法喜寺的摸字墙,大家有什么心愿或者有什么祈盼,就去摸什么字。比如想发财的就摸‘发’,想幸福的就摸‘幸’,想上岸的就摸‘岸’。你看‘财、福、喜’这些词,都被人摸掉漆了。”
薄聿珩一看,确实,有好些意义好的字,都被摸秃了。
他觉得有趣:“你要摸哪个字?摸得到吗?要我抱你起来吗?”
“不用!”
应如愿只是没他那么高而已,也是正常女性的身高,有163呢。
而且她要摸的那个字不高,她踮起脚,伸手就碰到——“发”。
好朴实,好实在的愿望。
薄聿珩莞尔:“财迷。”
应如愿觉得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求财其实就是求一切。
假设她特别有钱的话,跟薄聿珩也能称一句“门当户对”,那她担心的那些事,也许就都不是事了。
她抿抿唇,不想在这个开心的时刻里想那些不开心的东西,回头看薄聿珩,眼睛黑白分明,明亮熠熠:“聿哥不摸吗?”
薄聿珩长身玉立在一米外:“你觉得,我应该摸什么?”
摸“发”?
实际上,真正的富豪,都不会上富豪榜,薄聿珩便是如此,他的财富已经足够几代人,甚至是几十代人都花不完,不需要求财。
摸“福”?
可他这样的人,如果还算不上有福的话,那真是在无病呻吟了。
看来看去,他还真没有需要去摸的字。
应如愿摸摸鼻子,生出一点羡慕嫉妒,拉着他:“走吧走吧。”
薄聿珩顺着她走了几步,忽然伸手,去摸了字墙上方的一个字。
应如愿立刻就去看他摸了哪个字,十分好奇他这样福禄双全的人还有什么求不得?
薄聿珩却搂住她的腰,将她强行带走。
“等等,等等,让我看一下!”
“没什么好看。”
“不行,我要看你摸了什么!”
“走吧,妹妹。”
薄聿珩就是不让她知道。
应如愿努力记住那个字的大概位置,想等回头自己来看。
然而后来他们下山走的是灵隐寺那边的路,没有再回到法喜寺。
所以直到离开杭城,应如愿都不知道,薄聿珩究竟摸了哪个字?
也无从得知,他这样的人,所求所愿是什么?
而这个谜底,应如愿要到很久之后方才知晓。
那时她独自来到这座寺。
听寺里的师父说,从前有一个字,鲜少有人去摸,它金漆如新。
后来不知被谁摸过一遍又一遍,执念至极,以至于让它也如“财、福、喜”那般褪去金色。
露出原本的黑底,像最毫不掩饰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