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谢锐赶着牛车,回到良洞后又来到了煤矿。
他散了几根过滤嘴,找到了在矿部做干事的刘翔训。
刘翔训是开昌小队的村民,谢锐之前并没见过他。
“翔训叔,我是谢锐,刚落户开昌小队。”谢锐一边自我介绍,一边递上“双喜”香烟。
“我曾听奎训哥说起你。”
刘翔训刚接过烟,见是带嘴的,眉头一皱道:“他们说你大手大脚,我以前还不信”
“翔训叔,你误会了,是在供销社的亲戚买给我的。”
“原来如此,那还真不错,这样我倒欣然接受了。”刘翔训立马转了笑脸:“你来矿里,是有什么事?”
谢锐给他点上火,自己也抽了一根,说道:“我想拉一牛车的煤炭,要办什么手续?”
“你是自己用,还是?”刘翔训疑惑道。
“是自己家用。”
“自家用不需要办手续,一牛车才几百斤,到财务处交3块钱就可以。”刘翔训特意嘱咐道:“拣煤时,记得去挑那些块状发光的,那才是无烟煤。”
还真是朝里有人好办事,虽然还是要花钱,但告诉你哪些是好煤就够了。
“翔训叔,要是有单位想在我们矿里买煤,烧锅炉的那种,要办什么手续?”
刘翔训吐了一口烟,说道:“让单位写条子说明用途盖上章,然后来矿里办理发放票,不过根据量大量小、煤炭种类,价格会不一样。”
“可以全都买无烟煤吗?”谢锐记得王校长的盯瞩。
“无烟煤每吨出厂价25块。”
窝嘈,锅炉烧木柴与烧煤炭的性价比,怎么相差这么大啊。
木柴的热值通常低于煤炭。一般情况下,烧1吨煤炭的能量相当于烧3吨木柴的能量。
也就是说,学校每个月买1吨煤炭就可以满足需求,而买木柴却需要购买3吨。
烧木柴比烧煤炭,学校每个月起码要多1倍的燃料费。
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学校的锅炉一直使用木柴,其实都是花高价买燃料。
生产队卖给育红中学的木柴,每吨20块钱,这是学校开的价格。学校明知道3吨木柴相当于1吨煤炭,在价格上是有考虑的。
从这里也可以推断出,之前别人卖给学校的煤炭,价格不会很低,每吨煤炭不会低于50块钱,甚至更高!
然后,学校参照每吨煤炭的价格,定价每吨20块购买木柴。
真难以置信,按照现在煤炭的出厂价格,即使卖给学校的价格会稍微高一些,也没想到会这么离谱。
难道是?
谢锐想起温汝民那张脸,按照此人的品性,他卖给学校的肯定是高价煤,而且还不是品质好的无烟煤。
一吨煤炭,赚那么多钱,真是比那些资本家还要黑!
按照谢锐的脾气,自然不会让人去吸学校的血,想赚钱可以,但不能太黑心呀!
况且,再穷也不能穷教育!
唉,开昌生产队好不容易可以靠卖木柴多一点收入,但这种穷吃穷的钱,谢锐不会再去赚。以后不能再卖木柴给学校了,要让乡亲们摆脱贫困,只能另想办法!
谢锐已经决定,以后给育红中学提供无烟煤。
在煤炭没涨价之前,每吨煤的价格,算上运费和损耗等,定价30块钱,并且保证供应无烟煤。
谢锐将一牛车煤炭拉回了村里,有村民看见上前围观,一些人也主动帮忙卸煤块。
“锐哥,你拉一车煤回来做什么?”
“自然是烧饭做菜呗,懒人都用这个办法。”
“用煤炭烧水做饭都有一股味道,闻到都没有胃口了。”
谢锐听罢,咧嘴一笑道:“我买了一些煤炭回来,只烧开水。”
“烧开水?你天天喝得完吗?”
“烧开水用处多了去。”谢锐一边与众人谈笑,一边指点堆煤的地方:“对,就堆在那里,另一边我准备建房子。”
谢锐将建房子的想法一说,他准备建新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村子。
他刚落户开昌生产队还不到半个月,就要建新房,村里人心里想什么的都有。
谢锐也不在意村民们的想法。他来到队长家,刘奎训见到他第一句话,也是问他是不是准备建房子。
“对呀,我想在学校旁边那块空地建房。”
“好,准备在哪一天打土砖?打土砖可需要很多人手,我派人过来。”
“奎叔,我打算建一栋砖瓦房,石寨那边不是有个砖厂吗?我直接到厂里购买,不过到时得用上队里的牛车。”
“砖瓦房?”刘奎训失声道:“你可能不知道,用红砖建房子需要多少钱吧?”
“大概要多少钱?”
这小子还真让人头疼,都没有计算过,就敢建房子呀?而且还要建砖瓦房。
刘奎训举起3根手指,没好气道:“除去人工,大约60平方的三间砖瓦房,起码得300块钱打底。”
才300块钱?
我以为要3000块钱呢,要是3000块的话,还得再努力努力。
既然建新房,起码得建个双层七八间房子吧。
按照奎叔刚才说的,花上不到1000块钱,就能建一套很漂亮的房子了。
“不多,我准备年前开始动工建砖瓦房。”
“你有那么多钱?”刘奎训不敢置信道。
谢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对亲戚说了,以后就落户在开昌楼。她说那就建一栋房子,以后有客人来到家里,也有地方安排。”
“我倒忘了,你在城里有个不差钱的亲戚。”刘奎训瞠目结舌道。
谢锐含笑道:“奎叔,我建了新房子,也算安心在开昌楼了,你也不会再念着我会离开了不是?”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叔的胆子,都快被你气疼了。”刘奎训笑骂道:“好,有钱就建好一点的。你可记住了,有用得着队里的,你就开声。”
“那当然,打土方下墙基,这些得靠村里的叔伯们帮忙。”
“有钱也别乱花,存着讨个老婆,也该给小思找个疼她的妈妈了。”
“那当然,对小思不好的,咱不能领进门。”谢锐讪讪道,他想起此行的目的:“叔,差点忘记给你说件事了。”
“又有什么消息?”刘奎训微眯着眼。
谢锐将发现学校用高价燃料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学校饭堂锅炉的燃料,迟早还是会用煤炭,之前我们不知情倒也罢了,知道后,就不去赚这些钱了。”谢锐斟酌了一下说道。
刘奎训敲了敲水烟斗,道:“对,你的想法叔赞成,这钱,咱们确实不能再去赚了。不过,之前那批”
“奎叔,之前的不用理会,反正我们也算是为学校解决了燃眉之急。”谢锐迅速打断了他的忧虑,“我会跟学校商量,再拉一车木柴以备不时之需,以后就使用煤炭了。”
“还是你考虑事情比较周到。”刘奎训发自内心赞道。
谢锐半晌道:“至于让村里乡亲们生活好起来,我想到了几点,在这里也想跟叔聊聊。”
“就知你点子多,你快点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