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情况不对,小樱碰了碰小桃,让她赶紧住嘴,扑上前攥住我的手,安慰道:“小姐,你千万别太吃心,卜远游在现场拉了警戒线,那警戒线的横幅很宽大把现场遮掩住了,别人看不见!士兵们都背过身去了,我跟小桃能看见……是因为……因为我俩被困在距离最近的那栋阁楼……其他帮佣全都清场了,我确信!”
双耳嗡嗡作响,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那股窒息的感觉逼得我眩晕,勉强撑住椅子扶手,才不至于从椅子上滑摔下来。
两人惊恐望着我,就要出去给我叫医生。
我抓住她们的衣袖,不让她们出去。
心脏不适感挤压在心口,她们颤抖地协助我吃了药,帮我抚顺心口。状态缓和一些,我摆摆手,示意她们我没事,“今晚的事情,权当我不晓得,你们如果想活命,也不要再提及。”
两个小姑娘走后,我撑着额头稳坐了许久,忽然愤怒地抬手,将满桌瓷器全部拂翻在地。
我对男人残存的最后一丝天真,终于被彻底摧毁。
我想不通,宁乾洲为什么会在意识清醒下碰我,他明明不喜欢我!明明只是利用我!明明对我没有男女私情的!为什么再次碰我身体!哪怕我醉酒认错了人,他也是可以推开我的!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摧毁靳安。
我以为书房事件,他也是不得已。清醒以后,便一直跟我保持十万八千里的安全距离,我以为……我以为……
我那么多的自以为!
这一刻,宁乾洲在我心中清心寡欲的形象轰然崩塌!那种没有烟火气的上位者形象荡然无存!
到底是怎样的人渣!做得出这等私德败坏的事情,我原以为他只是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对待‘十一’的感情至少是洁身自好的专一,在男女之事上传统正派,私欲克制。
毕竟他两世都没有很乱的桃色传闻。
如今再看,是我对他了解得太少,是他对舆论管控严格,是外界对他知之甚少。
真正的宁乾洲,不仅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野心家,还是一个填满七情六欲充斥着声色犬马的喧嚣声的男人。他是名利场的权阀,亦是风月场的资深玩家,游刃有余的掌控着两性关系。
我终于理解沈静姝为什么说宁乾洲给我的,永远都是最正派的一面。在那些很了解他的女人面前,宁乾洲隐藏的另一面人性阴暗展露无遗……
他作为男人的性癖,他压抑的欲望,他蓬勃的占有欲一点点展露在我面前……
从哥哥到男人的身份转变的接受度,他完整生硬地灌输给我了。
而我,全然接不住。
捂着脸崩溃慌张地在房间里走动,怎么会有人将这种事给另一个人看!为什么给靳安看这些!靳安这一年来跟朋友们小心翼翼呵护我的画面历历在目……
为什么要毁了我跟靳安之间弥足珍贵的信任。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靳安!这让靳安如何自处!
内心的怒火无处排解,我有种被逼疯的撕扯感,再度愤恨地将立柜上的东西全部推翻。只想将宁乾洲在乎的一切也全部毁了!这一刻,杀了他都不解我心头之恨!只想毁掉他的人!他的世界!
“微儿,什么东西碎了?”婶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杵在原地,脑海中肆意咆哮着仇恨的怒火,喘息许久,不动声色,“刚刚有点头晕,不小心打翻了花瓶,不碍事,你带孩子早点睡下吧。”
“孩子这几日都在宁帅身边。”婶娘说,“没回来过,把孩子看紧了,怕有什么危险吧。”
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反人伦的事情。他怕是担心孩子被靳派的人挟持,方才将自己的软肋藏匿。
我静悄悄在原地站了许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宁乾洲没用。用自杀这种事情威胁宁乾洲也没用,以前威胁过很多次了,他看似妥协了,转头又用另一种方式达到他的目的。
所以,我要尽快复盘现在的局面,利用我现阶段所有的资源和优势,救出靳安。
凌晨三点多,我将房间收拾干净,一切复原。该扔的垃圾打包扔掉,若无其事去办公室做准备事宜,平日里我都是清晨五点多起床,他有如山的文件要处理,早出晚归加班是常态。
买了份梨花包边走边吃,吃了两口,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呕。
清晨的街道特别冷清,两名警卫跟在我身后,我流着泪硬生生将梨花包吃完,为我虚弱的身体补充能量,我绝不死在宁乾洲前面。
推开办公室门,凌晨四点,宁乾洲已经身处办公室看文件了,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如他深重紧蹙的眉头,将晦暗汹涌的情绪隐藏。
我兀然出现,他视线锁定。
我本能垂下眼帘,像是自己屏蔽掉的心,见不得脏东西。
按部就班开始工作,他处理完的签批件我都收走下发,将新一沓文件放他面前。
都没说话。
他看我进进出出的忙碌,看了许久。
问我,“省城基础设施建设的民意谈判,去吗。”
我没回应,将签批过的文件备份。
他说,“我给你最好的资源,最大的话语权。你定下的,便是我定下的。”
我指尖微颤,抬头看他。
他接住了我的眼神,似乎在意我的反应。
我又低下头,“去。”
宁乾洲好半晌没言语,再开口,语气中有几分赞许的欣慰,“挺好的学习机会。”
我把备份的文件抱去档案室,折回宁乾洲的办公室时,没看见他。往楼道里看了眼,他似乎往公厕去了。
我飞快来到保险柜前,以最快速度转开保险柜的密码锁,将里面的钥匙拿出来。往走廊尽头看了眼,宁乾洲还没回来。
我拿着钥匙,飞快拧开最高机密的文件柜,将卜远游最近一个月的文件全部取出来,随后把自己提前准备的以假乱真的一沓装着白纸的档案袋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