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花生酪呢?”师鸢也不想太为难人,只是想看看这些婢女是否是诚心悔过的。
跪在地上的三个婢女惶恐万分,想要说实话,又怕被师鸢降罪。
“郡主恕罪,您要的花生酪,我们实在是没办法给您弄到。”
“是啊是啊,郡主,这花生不是当季的食物。”
见师鸢沉默不语,三个婢女又怕师鸢再为难她们。
于是,忙补充道:“若是郡主想吃,我们这就让人出去买。过两天应该就能到货”
师鸢狠狠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没想到这些奴婢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们以为她是侯府娇生惯养的郡主,根本就不会懂什么食物是当季,什么时候不是当季。
可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前世,在师鸢被囚禁在小院儿的日子里,香兰曾经给师鸢种过花生。
那粒花生种还是她从厨房偷出来的,因此还挨了顿毒打。
为了种下这株花生,香兰倾注了不少心血。等到冬月时,正是吃花生的季节。
香兰将种下的那株花生挖出来,和师鸢一起分着吃,留了一些当种子,幻想着第二年能种出更多花生。
可是还没到第二年吃花生的日子,师鸢就孤零零死在了院子里。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眼前的这三位。
若是师鸢当时失势,想必也是会踩上她一脚的。
“你们三个叫什么名字?”师鸢问,语气柔和了些。
她不想同即将被逐出侯府的人刻意周旋。
“奴婢明夏。”
“奴婢知秋。”
“奴婢晓霜。”
三个奴婢依次跪成一排,报上自己的名字。
脸上的表情也松弛了几分,甚至还表现得有些欣喜。
因为在侯府,一般主子问普通婢女名字时,就是想将她收入院子里了。
杏儿之前就是得了这待遇,才飞上枝头,从一个下等的洒扫婢女变成了郡主的贴身婢女。
一想到会升阶品,明夏,知秋,晓霜这几个奴婢就喜不自胜。
没想到下一刻,师鸢的话直接将她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们知道,刻意蒙骗主子是什么罪吗?”师鸢冷冷说道。
“不知郡主在说什么?可否明示。”知秋怯怯地想寻求一个答案,但怎么都没办法将事情联想到刚刚骗师鸢的花生不当季的事儿上。
“你们告诉我若是冬月里没有花生,那花生该出现在哪个季节?”
师鸢的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笑,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三个婢女止住笑容,脸色进而被恐惧替代。
这侯府郡主难道不像是传闻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吗?
明夏被掌掴到嘴角流血的凄惨画面还历历在目。
“郡主恕罪……”
“郡主恕罪!”
……
三个丫鬟惊恐地向师鸢磕着头,她们知道师鸢不是个善茬,日后再不敢对她有所懈怠了。
“我问你们,掌勺何勇去哪了?”师鸢问。
她记得师衡夫妻还在的时候饮食一直都是何勇在负责。
她实在是没办法想象得出来,何勇居然敢纵容厨房里的人如此怠慢她,毕竟何勇是见识过她的手段的。
她要把他叫出来,好好让他管管他手下的人!
“何掌勺他递了辞信,归乡去了。”晓寒哆嗦着说。
“多久的事儿?”师鸢追问道。
“大概是前几日,二老爷,不,师二爷夫妇回去后,递交的辞呈。”晓寒回忆道。
她们现在根本不敢叫师衡叫二老爷,她们也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侯府是由师鸢做主的。
“那掌勺该不会是你二叔二婶的走狗,现在害怕你开罪,所以就趁着你病着,逃了吧。”白熠合理猜想。
师鸢觉得他说得很对,想了想当日让何勇过来,是让他做满五日的丧席。
可是第二天就祠堂内那件事,那天中午也没有看到丧席与外头的流水宴,不过后面的两天倒是很正常。
当日实在是琐事繁多也没有太注意。
现在她的名声已经这么恶劣了吗?都还没说什么,就已经将人吓得逃了。
“侯府这些奴婢请辞不是都要经过主子允许吗?你不知道这事儿?”
白熠觉得很惊讶,这是在将军府从来不会发生的事情。
白熠的这番话让师鸢突然反应过来,侯府的这些人员来去不是都要经过她与师砚宁的批准才能出府的吗?
前几日她卧病在床,师砚宁也在旁边照料着,没听他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那么这件事又是谁批准的呢?既然没有经过他们之手,必定有一个专门管理内务的人负责。
师鸢觉得经过师衡,林景月这样把侯府一弄,整个侯府原先的管理方式完全没有了章法。
她不但分不清哪个丫鬟是哪个丫鬟,哪个丫鬟负责干什么工作,她甚至不知道侯府现在管家的究竟是谁!
“侯府的人员调动与辞请现在是由谁负责?”师鸢问。
经过之前花生和明夏挨打的那件事,小厨房里的人都知道师鸢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子,也不敢轻易说假话了。
“禀告郡主,现在是刘嬷嬷在负责侯府人员的调动。”知秋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那小厨房里为何就你们三个人,除了何勇,其他人呢?”师鸢继续追问。
以前的小厨房负责她餐食和包括洒扫,负责备菜,采买的人少说都有六七个。
现在只剩下三个婢女,在这里边烤火,边嚼人舌根……
师鸢一看那火盆里冒着红光的炭盆,更加生气了。这些婢女居然用的是给她屋子里供给的银丝炭。
不过她不打算追究这些,毕竟这几个人在侯府也待不了多久了。
“来人,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奴婢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师鸢下令后,几个家仆就上手抓住这三个婢女。
这三个婢女怎么也没想到,师鸢看上去已经没有生气的迹象,怎么突然翻了脸,就算是真说了些谎,也罪不至此啊。
三人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五花大绑都进了柴房内。
白熠看着师鸢的这一番操作,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给她竖起了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