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媚这话,张小瑜陷入了沉思。
人家女皇说的有道理,虽然货币是朝廷打制,可是没有在百姓手中转一圈,那货币能是货币?那就是一堆废铜烂铁,不能吃,不能喝。
只有用自己轻而易举打制出来的铜钱购买百姓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东西那一刻起,这废铜烂铁才是钱。
这是典型的收割,这是大规模的割韭菜。
李老二从东岛运银子回来,多轻松?
可就是这轻轻松松获得的金属,就能轻而易举的把百姓辛辛苦苦生产出的东西给抢过来。不对,是买。
看到张小瑜不吱声,武媚继续趁热打铁的说道:
“相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年大唐的税收肯定少的可怜?现在陛下肯定在为没有钱而苦恼。他明知道有人贪了他的税收,可还是无计可施。长安理工大学关门,学子各奔东西。又没有你这样不怕得罪人的愣头青,谁会替陛下查账?谁有那能力查账?这个亏,陛下必须捏着鼻子吃了。边关在打仗,他不可能在国内大展拳脚的查账,这个时候大唐经不起折腾。国库没钱,边关五十万将士又要吃喝和军饷,陛下会怎么办?他只能逼着苏定方速战速决,早日班师回朝,然后用大军震慑文武百官,回头查账。大食和大唐国力相当,战力势均力敌。这个时候比的就是双方主帅的定力,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如果陛下不催,苏定方还有机会,可能会胜,也可能平手。双方耗不起各自退兵,或者两败俱伤,至少不会败。可是陛下如果崔,苏定方就凶多吉少。到时候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只要北边败了,我们就挥师北上。虽然没有北方大草原的十万御林军,可是我们流求和岭南的二十万将士拿下长安城不在话下。”
张小瑜:“…………………”
“武媚,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和陛下相争,最后得利的是世家。陛下这些年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虽然我也有些名声,可那是因为我是大唐的臣子。如果我公然造反,追随者又有几人?”
“相公,只要我们拿下长安城,用武力镇压一切反抗者,这天下还是我们的。”
听到武媚这话,张小瑜看了看西北长安方向,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武媚,没用的。我们如果想造反,必定要杀光李家,一个不留的杀光,以绝后患。可是这样,百姓会怎么看我们?我们就是乱臣贼子,谁会追随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喊打。搞不好还能再次搞出个十八路反王大聚义,开个杀鱼大会。当初前隋的宇文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就因为他杀了隋炀帝,才被天下人诛杀。当今陛下不是隋炀帝,陛下他体恤民生,在百姓心中口碑极佳。如果我们不杀陛下,陛下只要找到机会振臂一呼,天下想投机取巧之人一定遥相呼应。那样,必定再次天下大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如果我们杀了陛下,世家定要借助这个机会收买人心与我们作对。你说说看,最后是不是便宜了世家。”
武媚:“…………………”
“相公,欲成大事者,至亲皆可杀。不就是世家吗?不就是忽悠百姓与我们作对吗?怕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老百姓嘛,就那么回事,多杀一些,他们就老实了。不服气的就杀,杀到他们服气为止。等这一代百姓过去,下一代,谁还记得我们是造反起家?只要我们小恩小惠的给他们一些实惠,到时候他们还不是要发自内心的跪下喊你万岁?”
张小瑜:“…………………”
我尼玛,老百姓就不是人?他们就该死?
“武媚,百姓在你眼中就是蝼蚁?可以随便杀?哪个百姓不是爹生娘养的?你当着人家的面杀人家老爹老娘,又或者当着人家孩子的面杀人家父母?谁能忍心看自己含辛茹苦生养的孩子在自己面前被杀掉?”
“相公,你怎么就是狠不起来?慈不领兵,仁不从政。你能带着御林军东征西讨,可见你是狠人。在东岛,你不是挺狠的吗?你还屠城。在西域,你也不怂,你还纵容席君买杀俘虏。可是对于大唐的百姓你怎么就狠不起心来?他们都是一样的,一刀下去,照样脑袋搬家。”
张小瑜:“………………”
“武媚,你疯了,你彻底疯了。那是我们大唐的百姓,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怎么能杀?这种话休要再提。”
“相公,你得跟陛下学学,兄弟又怎样,谁挡着我们,我们就杀谁。陛下如果也像你这样,当初不杀了他大哥,他能坐上那位置?”
“武媚,你是不是想说,以后让你生的孩子继承皇位?为了继承皇位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儿子杀了豫章生的儿子?你想让我的儿子自相残杀?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兄弟自相残杀。我也不会杀大唐百姓,一个也不会杀,一个都不会。这种心思你不要再有,想也不能想。”
“相公,我难道还能害你,我难道不是为我们后代着想?只要我们教导有方,朝廷大败,陛下声望下降。而你刚离开时间不长,声望还在………………”
武媚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说不下去。
因为张小瑜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看到这,武媚知道没希望了,这辈子没希望坐到女人的最高位置。没办法从身份上和长孙无垢平起平坐,无论如何也达不到那种高度。
武媚是精明人,从张小瑜的眼中看出张小瑜这次是真生气,自己吃饭的家伙已经岌岌可危。
想到这,武媚就转移话题说道:
“相公,听你这么一说,还是有些道理的,你的意思我懂了。不过年后得对安南,占城,暹罗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