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棠刚到嘴边的谎话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最终还是实话实说:“劳伦斯是我以前参加的一个全球比赛的赞助商,认识之后,我帮他解决了几次问题,合作就定下来了。”
“那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骗我?”陆霁渊瞥着她。
盛晚棠有理有据,“我去年就已经没有和他合作了,现在我的确和他只是朋友了,怎么就骗你了?”
陆霁渊一时间哭笑不得,纵容的捏了一把她的后颈。
“行,陆太太说的都对。”
车窗半开。
美食街的香味飘进车里。
盛晚棠有些嘴馋,叫停车,想下去吃一碗混沌。
陆霁渊扶着盛晚棠下车,进了一家老字号馄饨店。
正吃着,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哄闹。
停在路边的劳斯莱斯车窗被砸烂,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拎着锤头,发疯似的往车上砸,砸破了玻璃就手持一柄刀不停的往车内刺。
如果车内有人,恐怕已经遇害!
那是盛晚棠平日习惯坐的位置!
即使那人戴着口罩,陆霁渊还是一眼认出人来。
是陆启!
司机打了电话,不到一分钟,几个保镖上前控制住戴口罩的男人。
“怎么了?”盛晚棠问。
“没事,我们的车被蹭了一下,我让人安排车来。”陆霁渊若无其事的安抚完盛晚棠,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新车。
戴口罩的男人跟随司机的目光,看到是十几米外的陆霁渊和盛晚棠。
-“初小姐,你和虞小姐是亲戚呀?”
说完技术的正事,对方好奇的问了句八卦。
——刚才虞意安说的话,不少人都听见了。
初宜笑容淡了下去,依旧保持礼貌:“嗯。”
“那你肯定知道虞小姐和骆总的关系咯?他们真是情侣?在一起多久了?”
初宜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声音里带着点苦涩。
“他们不是情侣。”
我和骆恒才是。
对方疑惑:“不是吗?可刚才被人调侃他们的时候,虞小姐和骆总也没有反驳,可能还在暧昧期?不过这两个还挺配的。”
初宜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虞意安正站在骆恒身边和几个人说话。
骆恒背对着初宜的方向,初宜能看到虞意安脸上的笑容,洋溢着畅然和愉悦。
从两个人今晚见面到现在,她和骆恒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初宜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
骆恒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只看到初宜匆匆离去的身影。
虞意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阿恒,你担心小宜?那你在这里谈事,我去看看?”
骆恒看向虞意安:“你不是和她不和?”
虞意安僵了半秒,很快恢复正常,苦笑着叹了口气。
“被你看不出来了?我们俩小时候有些过节,不过那是小姑娘的时候,现在都长大了。”
骆恒说:“那你别去。”
“阿恒,难道我还会欺负她?我刚才那是太着急了才打断她的话。况且,我和小宜是表姐妹,现在不见,过年过节都要见面的啊。”
……
穿着高跟鞋的双腿越迈越快,中途还歪了一下脚,她似乎失去了痛觉,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知道走到空中小花园,面朝空旷的天空,迎面吹来夏末微凉的风,她那紧绷神经才逐渐被抚平。
但是那几乎要将她逼得窒息的无力感,怎么都消散不去。
似乎只要有虞意安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人看到她。
无论是在家族长辈面前,还是在骆恒面前。
“小宜,你在帝都,怎么没给我说一声?我们两姐妹应该一起吃个饭的。”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靠近,虞意安端着香槟杯,站在初宜身边。
初宜转身就想走。
“等等!”虞意安扣住初宜的手腕,“小宜,我们不需要聊聊?”
“聊什么?”初宜甩开她的手,好笑道,“聊你为什么会和男朋友这么亲密?”
初宜观察着虞意安的表情,“你不惊讶。”
她得出结论,脸色更冷:“虞意安,你明知道骆恒是我男朋友,还和他这么亲密!”
虞意安不以为意。
她曾经不也是骆恒的女朋友?
女朋友又如何?
虞意安打量初宜一番,夸赞道:“不错,跟了盛晚棠以后,人都变硬气了,你以前连和我吵架都不敢。”
初宜冷了她一眼,想走,再次被虞意安挡住去路。
“急什么,姐姐话还没说完。”
“初宜!”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传来。
“景医生?”初宜错愕,指着自己,问,“你叫我?”
景晏也问:“这里还有其他人叫初宜?”
“景大少,我是虞意安,久仰大名!”虞意安自我介绍,伸出右手。
景晏礼貌的回握了一下,说:“我找初宜有点事,虞小姐方便把人让给我吗?”
虞意安脸上的笑意有点崩:“方、方便……没想到景大少和我妹妹也认识,是因为陆太太的缘故?”
“初宜本身就很优秀。”
意思就是,不关盛晚棠的事。
虞意安自小聪慧过人,心思也多,自然也听得出景晏的言外之意——他维护初宜!
“景大少说的是,既然你有事找我表妹,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离去,一副非常知情识趣、懂礼懂节的样子。
“景医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初宜的情绪还没有缓过来,面对景晏时的笑容还有些僵硬。
“没事。”
景晏眉眼含笑,温文尔雅的面庞带着几分调侃,“我师母让我多照顾你。”
“你师母?”
“我师母说,你叫她许阿姨。”
“厉薄深,我嫁给你三年,你都不曾碰过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弃了这段婚姻……
等过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现在,就当做是补偿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情感,行么……”
江阮阮说完这句话后,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带着飞蛾扑火般的疯狂和……绝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爱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只乞求这点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厉薄深咬牙切齿,精致俊美到妖孽面庞上,满是震怒。
他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可体内的躁动,横冲直撞,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给他下药!
“我没什么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泪,吻得越发急促,没任何经验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乱摸索。
她只是想完完整整,拥有他一次而已!
厉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况,已不受他控制。
不一会儿,身体本能反应被激起,随着升高的体温,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随风而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穿衣,再从抽屉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床头柜上,最后,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厉薄深,我放你自由。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再没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说出这话,便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走出厉家时,她内心充满了苦涩和难过。
她爱了厉薄深七年!
从少女时期到大学,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嫁给他!
然而,厉薄深却讨厌她……
具体时间,就在她嫁进门的那天!
当时,薄家老爷子病重,需要冲喜,她八字恰好相符,被挑中。
她那视财如命的父亲和继母,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包送来了。
当时,她开心疯了,期待着新婚夜的到来。
可厉薄深出现后,却一脸厌恶地说,“江阮阮,你应该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宁,不是你!只有她,才有资格当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厉薄深没义务喜欢自己,爱自己。
可她还是天真地抱着希望,想着,有一天能焐热这个男人的心。
结婚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努力当一个好妻子。
每天晚上,亲自下厨,只为他回来,能吃口热饭。
每次无论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应酬喝醉了,她会细心照顾,从不假手于人。
生病了或者受点小伤,会比谁都担心。
每年入冬,也会为他提前开好暖气,放好热水,大清早提前起来,帮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会受冷……
然而,不爱就是不爱。
直到前天,她生日,厉薄深却在医院陪着傅薇宁,她终于明白。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男人的心,是她穷尽一生,都捂不热的。
他属于另一个女人!
江阮阮彻底死心了!
……
厉薄深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从床上起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厉氏集团总裁,向来以精明著称,在商界所向披靡,从来没人能算计到他,让他吃亏。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扫视了房内一圈,却没瞧见那个女人的身影,眼角余光,倒是瞥见了床头柜上的文件。
“什么东西?”
厉薄深拧眉,拿过来一瞧。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瞬时跃入眼帘。
他瞳孔一缩,表情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先是用那种手段,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又提出离婚……把戏真是越来越多了!
厉薄深压根就不信江阮阮会跟自己离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带着一身煞气下楼,质问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吗?”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爷,少奶奶天没亮就出门了,还拖着行李。”
厉薄深整个怔愣住……
……
六年后。
Y国,VR医学研究所。
江阮阮刚从研究室出来,就听到助理琳达说,“江医生,陆教授有事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江阮阮刚通宵一夜,原本还有些犯困,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事么?不会是……研发成果,又被我家里那两个小魔王给破坏了吧?”
“显然是。”
琳达回应,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这上司,办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极高,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界天花板——陆青鸿的得意弟子,在医学界颇有名气,从来没在这正事上挨过骂。
唯独每次,都要替家里那两个闯祸的萌娃背锅!
琳达下意识安慰,“这次您又连着三天,没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担心您的身体,每天在陆教授办公室折腾……我瞧着陆教授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江阮阮听了后,有些头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从厉家离开后,就出国了!
原本打算好好进修学业,没想到,竟然怀孕了。
当时她也纠结过要不要拿掉,可临到医院,却退缩了,也舍不得。
最后选择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两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生产的时候,女孩儿因为缺氧,夭折了,只留下两个宝贝儿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两个智商逆天的小家伙,江阮阮内心是幸福的。
可转念想到,要替他们去挨骂,她瞬间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