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三场,深山的大雨太猛太急,路上遇到行人,告诉我们一个坏消息:老虎嘴塌方了!
老虎嘴是两山交汇的地方,山势向外伸出,犹如老虎大嘴,青面獠牙,下面是百丈悬崖,如果塌方滑坡,山羊都无法通过。
“坏了!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我无奈,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小韩老师。
“校长,那怎么办?我们要住在山里?”
“嗯,别无他法!”
我望着雾气升腾的深山老林,苦笑着点点头。
“校长,放心吧,我不会拖后腿!”
小韩老师举起小小的粉拳,表示决心。
我欣慰地望着娇小可爱的小韩老师,一个刚出校的乖乖女,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人的一生,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困难和危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遇到困难时,能不能有一颗坦然的心态,接受苦难,顺其自然。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我们困在山上三天三夜。
找到陈亮的时候,虽然有心理准备,依然被他家的贫困惊呆了。
一家三口,住在一堵断崖的半边洞壁之下,用塑料薄膜一蒙,上面覆盖玉米杆,锅灶都在里面,人与牛羊生活在一块,臭气熏天。
小韩老师见状,胃里翻江倒海,冲出去不住呕吐。最后,忍住强烈的不适,记录下珍贵的一刻。
原本一肚子的劝说词汇,当看到一屋子的苦命人,生生地咽了进去。
不是不说,是鸡对鸭讲,自说自话,都听不懂,所幸陈浩很乖巧,中间翻译,他的父母听懂了我的话。
我找来组长,现场捐赠三千元,承诺学校将为陈浩提供吃住、衣服(慈善基金)。学习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众人劝说之下,他的父母答应陈浩继续完成学业。
我们完成了任务,但是回去的路被堵死了,没有办法,只能暂住在组长罗世安的家中。
细辛坝面积很大,两山之间,一条深沟绵延数里,散居着十几户人家。
组长罗世安是唯一屋顶盖瓦的人家,家里面还算干净,乡镇来人都是住他家。
他很热情,杀鸡烹酒,拿出熏制一年多的腊肉,几个人边吃边聊。
老罗说,他的大女儿前年考上唐府石油大学,非常羡慕知识人。
还拿出女儿的合影给我们看。
一个黑黑壮壮的女孩,站在大学门楼下,略显青涩憨厚,眉眼与罗组长有几分相像。
唐府石油大学是一本大学,都护府排名二十多名,山区的孩子,学习资源匮乏,能考上已经算不错了。
我举起杯,“罗组长,感谢你的盛情招待,感谢你对工作的支持,连碰三杯,以表谢意!”
“哐哐哐——”
三杯老酒下肚,爽快!
山区的铝制酒杯,小碗大小,一杯一两,加蜂蜜煨热,入口甜润,后劲十足。
人对劲,喝的干脆,不知不觉,喝了三壶,一壶一斤半,喝到最后,怎么上床的都不知道。
早上醒来,发现小韩老师躺在床的另一边,吓得魂飞魄散,摸索衣服,全都在,小韩老师也捂得严严实实,规规矩矩。
略微松了一口气,悄悄下床,神情紧张地找到老罗,问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
老罗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闺女的房间,家里人多,床不够,只能将就。各盖各的被子,井水不犯河水!什么也没有发生。
山区条件艰苦,男女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他不觉得有什么,傻愣愣地看着我,反而弄得我大花脸,落荒而逃。
早饭过后,组长说,找人清理老虎嘴路面,暂时过不去。我们只能四处寻找信号,在一个山顶,借着隔壁城市的信号,给学校报平安,详细说明情况。
再给妻子打的时候,竟然没电了!而且,大山不通电,无法充电!
气得我差点扔掉手机,想到周五无法接儿子,心情郁闷。
上周答应他去游泳池练习游泳,又要失约了。
往回走,小韩老师跟在身后,小心翼翼,我几次欲开口,又缩了回去,最后,憋在心里难受,实在忍不住了,索性梗着脖子说出来。
“小韩老师,昨晚的事情,酒喝多了,对不起!”
“我,没干什么混账的事情吧!”
“噗嗤,你能犯什么错误,睡得像死猪,一动不动,一晚上的梦话,吵死了。”
小韩老师认床,陌生的地方,陌生人,一晚上紧张得不敢睡觉,天快亮的时候才小眯了一会儿。
“嘻嘻,是我让你睡在脚边的,我害怕,你在旁边我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咳,大山的空气真新鲜。”
事情搞明白了,我悬着的心放下来。
想想也是,火车上也是男女同居一室,大家都是和衣睡觉,条件有限,不需要大惊小怪。
第二天晚上,我没有喝醉,裹着毛毯,靠在床沿,死活不上床。
我有老婆,必须自重,不能败坏小女孩的名声。
第三天,道路终于疏通,回到学校,迎接我们的是师生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