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深夜,草木无声,万籁俱寂。
巡查完学生宿舍楼,孩子们已经安全入睡,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突然,手机响了,是本地座机号。
“你是胡玉梅家属赵帅吗?我是加城东区监察站,请速来本站领人。”
我一愣,确定不是诈骗电话,狐疑地问:“对不起,我的妻子是大夏政务员,怎么会在监察站?她犯了什么事?是不是搞错了!”
“具体事情来了再说。”
电话里监察官极不耐烦,态度冰冷,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叫赵帅,千坝学校代理校长。妻子胡玉梅,是大夏国六员政务员(大夏国行政工作者分为八级,六级相当于副科级)。结婚三年半,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我们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平行宇宙,与人类有相同的文明和文化。千坝是一个山区小镇,隶属大夏国三线城市——加城,相当于现在的县城。
大夏国是一个繁荣的国度,帝都为一线城市,都护府为二线城市(简称X府或州),行政区为三线城市(X城),一城设无数个居民点(称为镇),每个镇人口在一至五万,下面还有组。
千坝是加城最偏远的山区小镇,人口约二万人,距离加城八十公里,沿途崇山峻岭,道路曲折,弯道很大。
监察部门,相当于地球公安局和纪委监委,属于大夏国的强力部门,职权很大。
我和妻子感情很好,家庭和谐幸福,都是遵纪守法之人。
妻子怎么会在监察站?一定是监察官弄错了!
我有点哑然失笑,不相信是真的。
打开微信,下午六点四十分,妻子发微信,监督我饭吃了没有,吃的是什么?为什么没给她发消息。
配图是一张与闺蜜何雅静吃饭的照片,满屏都是爱的味道。
打妻子的电话,关机!发信息询问,没回!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妻子工作轻松,时间充裕,十分黏人,每天都会主动发美图,分享生活细节。
我发的信息基本上都是秒回,没有超过五分钟的。
我隐隐感到不安,看看时间,十点半了,不想惊动岳父母,叫醒副校长聂永胜,留下请假条,让他临时负责学校工作,发动车子,急匆匆赶往加城。
一边开车,一边等待妻子的电话,内心莫名的发慌。
朋友都说,娶到胡玉梅,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
我生在大夏农村,是穷人家的孩子,家里三姊妹,我最小,前面有两个姐姐,土房泥屋,粗布素衣,生活了二十年。
父亲大字不识,重男轻女,一直希望要个儿子传宗接代,直到四十八岁的时候,母亲才有了我,因此落下病根,不到六十就病逝了。
我很争气,从小成绩优异,考上大夏唐府师范大学,毕业分配到加城二中,当过年级主任,荣获唐府优秀中学教师称号,提拔到千坝学校担任负责人,前途无量。
妻子是城内人,一米六五的个子,身材窈窕,花容月貌,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被同事戏称“胡(狐)美人”。
岳父是民营建筑企业老板,财大气粗,家境很好,与我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妻子与我的高中同学何雅静是闺蜜,一次聚餐认识了我,一见钟情,对我展开大胆热烈的追求。
不顾父母的反对,每天带早餐、送花、送衣服,周末请吃饭、看电影,风雨无阻……
最终感动了我,冲破层层束缚,走进婚姻的殿堂。
结婚三年半,我们相恩相爱,如胶似漆,连口角都很少发生过。
在我的眼里,妻子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温柔大方,心地善良,像个小太阳,让我的生命充满阳光。
那样那样好的妻子,怎么会去监察站?
不可能!一定是监察者搞错了!
我加大油门,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受到惊吓的妻子身边,安慰她,呵护她,让她不要担忧,老公会保护她的!
天边乌云聚集,冷风阴嗖嗖的,车很少,路很窄,转弯处,灯光一扫,前面一道黑影猛然窜出。
“嘭”的一声,撞到什么东西!
我大吃一惊,冷汗直流,连忙停车,拿出手电筒寻找,原来是一只野猫,吓我一大跳,心脏差点儿飞出来了。
经此一吓,不敢胡思乱想,专心开车。
一个多小时候后,车停在东区监察站。
监察站里乱糟糟的,人来人往,几个衣着性感的年轻女子蜷缩着坐在拘留室里,披头散发,神情萎靡。
不时有愤怒的男人进来,揪住年轻女子的头发骂骂咧咧:“丢人现眼,回去好好收拾你!”
路过的监察者低声窃笑:“嘻,今晚行动,竟然有政务人员,哎,好好的工作不珍惜,给大夏丢脸……”
年长的监察者拍了一下:“年轻人,干活,别乱说话……”
我一脸惊疑地盯着路过的年轻女子,心惊肉跳,浑身发软,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害怕在其中发现妻子。
检查完身份信息,一位监察官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妻子胡玉梅已经回家了,妹妹签字领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