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市精神病院院长曲世德的办公室里,气氛有几分压抑。
“高崎,还记得我当初怎么交代的吗?”这是曲世德低沉的声音。
“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高崎面对着办公桌后面正襟危坐的院长,弯曲着高大的身子,小声说。
“可是现在人呢?到底是死是活?”
“估计是被海水冲走了吧。”高崎仍旧用小小的声音说,这么高大的一个汉子,嘴里却发出如此细小的声音,总让人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那件东西找到了没有?”曲世德问。
这一次,高崎没有吱声,只是摇摇头。
一阵难堪的无语之后,却是高崎打破了沉默:“也许......”
“也许什么?”曲世德似乎对于高崎的吞吞吐吐有些不耐烦。
“也许那东西没有在他身上。”
“也许!也许!什么时候你才不用这个字眼?!”
曲世德狠狠瞪了高崎一眼,忽然放缓了语气问:
“那个任小玉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装疯卖傻。”
“装疯卖傻?真是可笑!在精神病院里装疯卖傻?把这个给她看看,我倒要看看她是装疯,还是真疯了?”
曲世德说着,把一份报纸丢给高崎。
高崎来到任小玉的病房里,如同曲世德丢给自己那样,将那份报纸又丢给了任小玉。
任小玉抓起那张报纸,双手展开来看,很好奇,很认真的样子,只是报纸上的字是倒着的。
然后她又把报纸翻过来看,只是字还是倒着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几行字,那一篇篇幅短小的新闻。
任小玉一双原本涣散呆滞的眼睛,忽然聚起光来,她快速地将那份报纸调整过来,将那则新闻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愈加苍白起来。
高崎一把将报纸从任小玉手中夺下来,离开了病房,身后传来任小玉痛哭的声音。
“这么说,夏珏很可能是和任小玉取得了联系啊!”听过高崎的汇报,曲世德不无担忧地说。
“不可能,院长,他们俩见面时,你也看到了,那任小玉当时疯疯癫癫的,除了唱就是跳......”高崎说。
“她唱的什么歌来着?”曲世德皱起眉头问。
“不知道啊,没听过,什么温暖的阳光,什么野菊花,还有什么忧伤。噢,对了!有一句也许是......也许是这样:就好像你还在我身旁。”高崎仔细回想着,甚至还用他那个细细的嗓子哼唱起来。
“够了!真是让人头疼啊!那个李滨刚刚又来要人了。”曲世德举手打断了高崎的话,又问:
“那车里的遗物查清了吗?”
“查清了,车里只有一个背包,不过里面都是些衣物和日常用品,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高崎说。
“你去一趟西河,去找孙潭,马上去,你们几个都去,他们坐火车,你坐飞机去。”曲世德说。
西河市火车站,凌晨五点,正是黎明前黑暗的时刻,TX336号班次列车,一列老式的蒸汽火车,就是那种俗称的绿皮火车,“轰隆隆,轰隆隆”由远及近,慢慢停靠在站台边上。
车门打开,旅客们三三两两,陆陆续续走出站台,通过出站口。
在这些旅客之中,有一群农民工正或拎或扛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出车站。
一个青年人也扛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卷夹杂其间,但是如果细致观察的话,他的面色略显苍白,不同于其他人那黝黑的肤色。
当然了,没有人注意这些,况且大大的行李卷几乎遮挡住了青年人的大半张脸。
人们都在快步走出站口,来到外面的广场大街上,很快便消失在了微凉的晨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