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迪从他爸爸那里搞到了一把钥匙,约我今晚上去。”夏珏说。
“有病啊你们?去那种地方,怪瘆人的。”我说。
“人家小姑娘都不怕,你怕啦?”夏珏说。
“那倒不是。只是人家又没叫我,我跟着算什么?”我说。
“海杰,我知道你胆儿大,就算我求你了,好吗?”夏珏用近乎央求的口气说。
“嗯......那好吧。”我停顿了一下答道,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夏珏这家伙虽然大白天里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人五人六的样子,甚至于有一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感觉,但是私底下却最是疑神疑鬼、胆小如鼠,特别是到了夜里,一个老鼠都能把他吓一个古楞。
听说小时候,他的外婆经常在晚上给他讲鬼故事哄他睡,一来二去,大约对于世间有鬼魂这事儿就信以为真了。
我这人最是拒绝不了别人的请求,听他这么说,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今夜格外的寂静,就连市医院亦是如此,只有几间医务室或者病房的窗户亮着幽暗的灯光。
天平间在医院大楼的后面,整个院子的东北角上,是一间低矮的不起眼的小平房,掩映在几株老槐树下,显得愈加阴森恐怖。
王一迪和我走在前面,夏珏亦步亦趋,跟在我们俩身后,穿过幽静的大院,来到了天平间门前,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夜风吹起,老槐树上的树叶沙沙作响,有几片枯叶随风飘落下来。夏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一迪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来,将钥匙插入钥匙孔里,“卡吧!”,门锁发出沉闷的响声,打开了。
王一迪轻轻拉了一把铁门,那陈旧的铁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铁门开了一个缝隙,屋里黑漆漆的,像是涂了一层黑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王一迪转过头来,朝身后俩人点了点头,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她脸上那副黑框眼镜的镜片反射着远处医院大楼几处诡异的灯火。
王一迪一闪身钻进了天平间里。
我和夏珏相视一望,夏珏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紧我的上衣衣角,感觉得出他的手在瑟瑟发抖。
我顺势抓住他的手,拽着他一步迈进太平间里。
忽然一股冷风吹过,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关闭了,屋里更是漆黑一片。
夏珏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手心里浸出冷汗来。
“吱呀”一声,听上去是从一张尸床上发出的响动,夏珏吓得“妈呀”一声从身后紧紧抱住我。
“咔嚓”,一点亮光燃起,原来是王一迪打着了随身带来的打火机。
打火机微弱的光亮照见了太平间里的情况,里面的摆设很简单,不过就是一间停尸间罢了。
一扇破旧不堪的铁窗下,是一张同样破旧的木桌,桌面上摆放着几本小册子。旁边有一把破旧的木椅子。
余下的就是几张尸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王一迪举着打火机挨个看去,只有一张床上有尸体躺着,从头到脚盖着白色单子,其余床上空空如也。
三个人来到那躺有尸体的尸床旁,王一迪伸手去拉那白色单子,夏珏依旧躲在我身后,战战兢兢的样子。
床单被掀开了,一具女尸呈现在三人面前,死者一袭白裙,面容姣好,肤如凝脂,貌若梨花,像睡熟了一样。
这女人除了脸上毫无血色,像一张白纸之外,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居然让三人无从判断她的年龄。
就在三人盯着那具女尸出神的时候,忽然太平间铁门外传来响动,王一迪赶紧熄灭了手中的打火机。
门外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其中一人说:“老郭,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门锁着呢。”这说话的是医院的门卫老严。
那叫做老郭的是医院的锅炉工,只听他说:“奇怪了,刚才明明看到有光亮儿的。”
“不会是鬼火吧?”门卫老严发问。
“你别吓唬我,走,到窗户那边看看去。”锅炉工老郭说。
不一刻一束刺眼的光亮由破旧的铁窗照进来,那是老严拿着手电筒向太平间内照看。
幸亏我们三人及时躲在了那张破桌子底下,这才没有被发现。
那手电筒晃来晃去,从太平间内一张张尸床上照过去,照到了躺着尸体的那张床上。
忽然,我们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那具尸体上掀起来的白布单子,我们没有重新盖上!
然而,当那束光亮照向那具尸体的时候,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那条白布单子居然好端端的敷盖在那具尸身之上,仿佛并不曾有人掀动过!
我们三人惊惧地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明晃晃的白布单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鬼了!真的见鬼了!是谁盖好的那白布单子?是她自己吗?
窗外的手电筒继续摇晃了几下,外面的俩人见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咕哝了两句,收起手电筒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