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茝荑朝着宗主微微点头示意后,说道:“路上碰到了些事儿,耽搁了。”
“这位是?”
薛堂主似乎对越成闲很感兴趣,目光一直在越成闲身上。
“这……”
胡茝荑刚欲开口,越成闲便说道:“我是越成闲,想必阁下就是薛堂主了吧?”
“还有这位,应该就是疽骨宗的宗主大人了。”
越成闲抱拳行礼。
听到“越成闲”这三个字时,原本看着慧能的宗主此时也将目光转了过去,看到越成闲的一刹那,原本平静似一汪潭水的眼神突然有了些波动。
他嘴中小声念叨着:“越成闲?”
薛堂主笑道:“越成闲?好稀有的姓氏,可是江南越氏子弟?”
“正是……”
越成闲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慧能推开。
“薛浩然,先别管这小子!你答应我的事呢?”
薛浩然淡淡笑道:“不知慧能住持所言何事?”
“何事?”慧能冷哼道:“怎么?经书到手,你就想赖账了?”
“当初你让智元告诉我的事,你都忘了吗?”
慧能上前一步,身上的气势陡然升起。
“哎,慧能主持,你可悠着点。”薛堂主脸上还是那毫不在意的笑,“一把年纪的人了,说动怒就动怒,气出毛病来可不好。”
“你不要跟老衲贫嘴!”
薛浩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神色一凛:“慧能住持,我可没跟你贫嘴。宗门每天这么多事情,都要经过我手。所以忘掉一些不重要的事,是很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我的东西不重要?”
慧能显然对薛浩然的态度并不满意,他又向前一步。
胡茝荑一挥袖:“慧能,这是在宗主面前。说话做事之前,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薛浩然站起身,绕到慧能身前:“急什么?我又没说不会给你,我只是忘了答应了你什么而已。”
“不知道慧能住持,能不能再说一遍,我答应了你什么?”
慧能虽说十分气愤,但毕竟疽骨宗的陆宗主,可是通天境大圆满的修士,若是惹得他不高兴,自己这条命说不定就要搭在这里了。
“智元,当初是薛堂主找上你的。可现在薛堂主记不得当初说过什么了,那你就告诉告诉他,他许诺了我什么!”
智元从慧能身后走出,说道:“阿弥陀佛,当初薛堂主找到我,说,若是我能说服慧能师叔将藏经阁中的经书带出来,就把慧根师伯留下的‘未来视’的秘密告诉他。”
薛浩然拍了拍脑袋,笑道:“哦,对了,对,没错,我是这么说过来着。”
“可是,智元小师父,我为什么找上你,又是怎么说服你的,这些事我都记不清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薛浩然是怎么找上智元,又是怎么说服他的。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
因为没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当然,越成闲除外。因为他向来做事谨慎,所以每件事情都要刨根问底。
若是薛浩然不问智心这件事,越成闲日后肯定也会抽空问这件事的。
薛浩然说完这句话,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越成闲。
这个细节被越成闲捕捉到了。
他为什么要看我?
难道,他是为我而问的?
这个荒唐的想法很快被越成闲否定。
不,不可能,他又不会读心。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会读心,我跟他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为什么要为我问这个问题?
智元疑惑地看了一眼慧能,又看了一眼薛浩然,好像很不理解为什么薛浩然要这么问。
“这重要吗?”
慧能厉声道。
“姓薛的,难道你是想拖时间?”
薛浩然失声笑道:“拖时间?不不不,慧能住持,你误解了。”
“你可能并不了解我这个人,我是个,嗯,怎么说呢,我是个深谋远猷的人。”
“呵呵,可能有些自夸了。”
薛浩然全然不顾慧能铁青的脸色,依旧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没关系,因为这就是事实。”
“所以我在做事情之前,要想清楚,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做了这件事有什么后果。”
“现在的情况是,我忘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所以要向智元小师父问清楚。”
“慧能住持,你能明白吗?”
虽说薛浩然是对慧能住持说的,但他看的还是越成闲。
慧能板着脸:“少废话,我看你就是想赖账了!”
“哎,慧能住持,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我薛浩然,从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了。”薛浩然无奈地摆了摆手。
陆宗主轻轻咳了一声,又抿了一口杯中物。
智元见状,拉住慧能道:“算了吧住持,我说就是了。”
“那日我在镇上买米,恰好碰到了薛堂主。他告诉我,慧根师伯其实是死在慧元方丈手上。”
“对这件事,其实我早就有所耳闻。在看到慧根师伯留下的手书后,我彻底信了。”
“手书?”越成闲插嘴道,“慧根大师留下了什么手书?”
薛浩然拍着脑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慧根那老和尚的手书确实在我这儿。”
他在扳指中翻找了半天,最后掏出一卷纸。
越成闲接过纸,摊开道:“成佛皆虚妄?”
“你怎么确定这是慧根大师写的?”越成闲看向智元。
“因为,这是慧根师伯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在他去恽州前一天晚上,他只跟我说过。”智元叹息道:“没多久,他便死了。”
“可是,就算这手书是真的,跟你帮疽骨宗偷经书又有什么关系呢?”
越成闲再次不解道。
慧能冷冷说道:“因为这一切,都是慧根师兄早就谋划好的。”
“他亲手谋划好了自己的死亡,谋划好了我们的叛变,谋划好了经书的失窃。”
慧能的眼神中透着厌恶。
“他总是这样,仗着自己有未来视,就逼迫别人去做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