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苏如锦呻吟着醒来。
竟这样痛…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感,支撑起上半身,薄被滑落。
颈间、前胸、小腹,一片旖旎。
苏如锦这才想起昨晚在帐篷里,他声音温热,动作轻柔。抽动揉捏着缓解她的痛苦。
真是疯了。
她竟逼迫复仇工具人给她当解药。以后可如何面对彼此?苏如锦使劲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责怪起自己的放纵。
好饿,帐篷外适时传来米粥的香味。
苏如锦穿好衣服,蹑手蹑脚打开帐篷,偷偷观望着男人。他正轻轻吹着米粥降温。
她更自责了:这男人昨晚被我欺辱,早晨竟还起来熬粥。吾21世纪新时代女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得对他负责!
苏如锦深吸一口气,一脸坦然朝男人走去…
“阿锦,你醒了,快把粥喝了,暖暖胃”苏如锦接过粥,一口接一口囫囵吞下。
男人一脸宠溺:“慢点,还有。锦儿身体可有不适?昨晚我们…”
苏如锦猛地抬头!之前还叫阿锦,今天叫什么锦儿?
想起昨晚,自己不能自控时吐出的那几个淫词艳语,还有男人温柔的安抚声。
她脸红了。无妨,敢作敢当,吾辈应当如此!
随后用树枝在地上潇洒写下:昨晚喝多了,我全不记得了。
叶帷安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字,眸光低沉,哑着声音说道:“锦儿,你当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苏如锦捧着饭碗,舔干净自己唇上的米粥,闪着纯真清澈的双眼轻轻点头,与昨晚那个媚眼含泪的女人判若两人。
“记不得也好。”
叶帷安原本还在担心这妮子会害羞不知如何面对自己,见她如此坦然,心下既放心又失落。
昨晚,可是他第一次亲吻别人。
负心女。
苏如锦见叶帷安面带委屈拨弄着炭火,心中有些不忍,主动盛了一碗粥递给男人。男人见她这样乖巧,心下立刻温暖起来,转眼就忘了这个负心女干下的事。
“我不吃,这里米本就不多,都留给你。我吃些干粮即可。”
叶帷安拿出几个干硬的馒头,正要往嘴里塞。被苏如锦夺下,使劲掰碎了,混进米汤里。
叶帷安失笑:“昨晚你喝了酒,然后嗓子便能说几个字了。不若你再试试…”
作为医生,苏如锦自然知道自己的嗓子有了好转,想来是因为当初那如春散渗入喉咙,昨晚被烈酒一激,触发了些许药力。
可她不愿意开口。
淡漠转身时,她看见男人紧张关切的表情,眼神满是心疼之色。跟自己小时候生了病,外祖父的反应一模一样。
如何忍心骗他。
“叶……叶帷安。”
“锦儿,你能说话了!你真的能说话了!”叶帷安打了胜仗都没有这么兴奋,他满眼期待,期待她再次开口。
“是…个混…蛋”
叶帷安原本惊喜的脸突然垮住,佯装生气哑声道:“阿锦,莫闹!”
苏如锦却笑的十分可爱,叶帷安心里像住了个小猫,挠地他心尖痒痒的。
“锦儿,今日我们便出发去营地,我知道那附近有处温泉水,我给你洗洗头发。”
苏如锦挠了挠头皮,经过昨晚的激战,头发变得十分粘腻。她兴奋地点点头,又指指向那几具尸体。
叶帷安亦望着尸体深思。
片刻后:“等我回营地赶了马车,再来带他们。”
苏如锦点点头,这四人是叶帷安从众多尸体中一一背出来的,是他最忠心的属下。
两人边往营地走,叶帷安边给她讲自己之前的故事。
“锦儿,你可知道北尧国?”
苏如锦点点头,又摇摇头:“甚…少”
“北尧国离我驻防的城池仅有一河之隔,那里四季分明,春有柳絮,夏有繁花,秋有落叶,冬有白雪。国君亦是个心怀百姓的明主,有一年夏季,晚上军营里热的睡不着,士兵们便在那条河边赤膊操练,相互比试。”
苏如锦想象到,一群少年儿郎们赤着上身,在河边比武,又下河戏水的场景。虽不知未来命运如何坎坷,但那个炎热的夜晚,他们定是个个欢喜。
“谁知,高处的瞭望岗发出战报,对面北尧国都城遭到游牧族的突袭,城中失火。”
听到这里,苏如锦才被勾起了兴趣,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往下说,漫长的路也变得不那么单调。
“当时的驻防大将军见对面战况惨烈,百姓哭喊连天。随即下令,开船渡河,支援北尧。”
苏如锦点点头,好一个高风亮节、光明磊落的将军。
“到了才发现,这里已经惨不忍睹,整个街道响彻着无辜百姓的叫喊声、求救声,那襁褓中的小儿都被挑杀。”
苏如锦眼神微颤,想起自己三岁的侄儿,攥着拳头心痛不已。
叶帷安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倒出一只手,牵起苏如锦的小拳头,轻轻包裹在手心,牵着她往前走。
“那游牧没有经受过军队历练,不懂作战布阵,节节败退。不到天亮,我们就把他们打出城去。随后我们救火、救人、疏通街道,有条不紊。第二日,北尧国君亲自出城,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跪地感谢。”
苏如锦感受着男人手心的温热,心下竟觉得十分安稳。
叶帷安见她不抵触自己的接触,勾着嘴角继续给她讲过往:“此后,我们便与北尧国经常来往。但大将军不准我与之交往过密,而且那国主有两个女儿,天天跟在我后面喊哥哥,我不胜其烦,便不再去他们宫里。”
“多大年纪!”苏如锦闷声问到。
“大将军当时已60有余…”
“公…主”苏如锦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
“噢?和锦儿差不多大,少我8、9岁的样子,虽然可爱,但是…”
未等叶帷安说完,苏如锦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前走去。
叶帷安赶紧追上去,却发现她紧紧抿着嘴,眼神阴暗,冷若冰霜。心中暗想:“这才是冷面阎王吧,怪可怕的…”
“锦儿,你生气了?”
“没有。”
“可是我觉得,你有些生气…”
“没!!有!!”
……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两人的身影逐渐向营地走去。
百里石头滩,茫茫乱坟冢。逐渐恢复安静,只有风搅动着亡魂,与远处的残阳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