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月下,静默不语。荒郊野外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狼嚎在耳畔呼啸。
凝视着那头即将分娩的母狼,她心中五味杂陈。这野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瑟瑟发抖,无力产子。
突然,母狼开始抽搐,伴随着痛苦地呻吟。苏如锦转头看向母狼的眼,湿润的双眼满是祈求和绝望。
“嗷…”
最后一声低吼,那母狼缓缓合上双眼,心脏停止跳动。苏如锦眼神回到母狼的肚皮:腹部跳动的频率逐渐放缓,再不剖腹,这狼崽子就没命了。
救死扶伤,天命之责。
苏如锦掏出手术刀,心中呢喃:天意如此,你愿送上门救我一命,我便也救你的孩儿一命。
准确下刀,剖腹,取子。
是一只手掌般大的公狼崽子。紧闭着双眼,在苏如锦手中颤抖。
苏如锦望着手中温热的小崽子,竟勾起嘴角,眼神满是笑意。用纱布轻轻包裹住小崽,慢慢放在野男人的肚皮上,试图用男人的体温,给小崽带来些许温暖。
安置好狼崽,苏如锦谨慎地向远处的山坳望去,已经没了两只野狼的踪影。但空气中尽是血腥味,以她为中心,向四周发散。
野狼早晚会寻来的。
“嗷呜……”
瘆人的狼叫声愈发近了,苏如锦忙从死人堆里找到弓箭,将麻醉针绑在箭头,放在一边备用。
两个活人在这,狼是不会再吃死人肉了。
苏如锦望着手中的河豚毒,这剂量莫说一只野狼…就是狼群,也能团灭。可将这毒注射到哪里,身边都是腥臭的尸体,狼如何会吃。
只能…
她握着手术刀,弓着身子跑到母狼身边,下刀,扯出还温热的心脏,紧紧攥着睲膻的狼心,将河豚毒注射进去,鲜血从她的指缝流下…
月色下,她没有利爪和獠牙,却用柔弱和无辜蛊惑着生灵,向她献祭灵魂。
人妖莫辨……
远处,两只野狼在月光下翻滚,相互纠缠,耳鬓厮磨,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仿佛加深了它们的獣性痴狂。
可苏如锦最多只能扔二十几米远,只有一次机会,不能轻易出手。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苏如锦探头出去,见那两只狼正紧紧箍在一起,喘着粗气,徘徊交织,相互低嚎…
心脏要凉了,不能再等。趁此机会,她弓着身子向前跑去,跑向另一个石堆后面。
距离终于拉进了。
苏如锦呆呆瞪着双眼,终于看清楚了这两只野狼的勾当。月光之下,尸体中央,獠牙、长舌、殷红、耸动…
苏如锦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安抚好自己不安的情绪。使出全身力气将心脏扔向两只纠缠的野狼。
那公狼试探性的闻了闻心脏,热乎乎、血淋淋,上好的佳肴。拱着脑袋,将此物献给正在舔着尾根的母狼。
母狼毫不顾忌,嗅了嗅,一口吃下。
苏如锦背靠着石堆,在心中数着时间,没过几秒,那母狼便抽搐着在地上翻滚。
公狼仰天嘶嚎,声音划破天际,哀嚎声响彻在整个原野。
趁此机会,苏如锦跑回原本藏身的石堆后,拿起弓箭,等待着公狼来找她寻仇。
不远处,那母狼渐渐没了哀嚎的声音,只剩公狼围着它痛苦低吼。苏如锦不敢抬头看,只紧紧握着弓箭,手心已渗出汗水。
片刻,耳边传来瘆人的脚步声。
苏如锦警惕地环望四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寻找着野狼的踪迹。
可这野狼又消失了,苏如锦有些慌张,若它突然袭来,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若……
苏如锦抿着嘴唇,眯着双眼盯着旁边野男人起伏的胸口。慢慢退出十米开外,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狼啊狼,你倒是来啊,新鲜的猎物都给你准备好了……
果然,那野狼闻着血腥味,来到被剖腹的母狼身边。苏如锦举起弓箭,用力拉满玄,双眼紧盯着公狼:吾是将门儿女,自小踏马耍剑,区区畜牲,何足畏惧!
谁知这公狼伸着长舌,咧着獠牙并不留恋母狼身上的血气,反而转身冲向野男人…
正合我意,“噌…”
麻醉针对着公狼的喉咙射去,那畜牲受疼,后退了几步。
苏如锦从石堆后面站起身,缓步走向公狼,这狼摇摇晃晃,呲着牙低吼着要冲向她,她却并不后退,迎着獠牙而上。
果然,那畜牲在靠近苏如锦还有几步的距离处,轰然倒地。
找来绳索,紧紧捆绑住狼的四肢,又寻来破布将狼嘴死死包裹起来,固定在不远处的马车边上。做完这一切,苏如锦已经筋疲力竭。
夜微凉,她扯过军旗,盖在野男人身上。
野男人睡的安稳,全然不知她刚刚经历了如此大战。
一脚踹在男人的大腿上泄愤,嘀咕道:再不赶紧醒来,定割了你和我做姐妹!
愁多知夜长,仰观众星,苏如锦内心有些彷徨不安。只能躺在野男人身旁,紧紧贴着他,试图寻找一丝温暖。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已日上三竿。
苏如锦揉了揉双眼,缓缓睁开警惕的双眸,天已大亮。随即,她收起狡黠和狠辣,眉眼低垂,眼中竟变成了无辜与害怕…
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野男人完美的侧脸,线条流畅,剑眉星目,虽闭着眼,但眼尾上挑,睫毛轻颤。
苏如锦勾着嘴角,伸出手抚上男人的鼻梁、眉眼、耳垂。
好皮囊啊…
虽然原主年岁不到20,可现世的苏如锦已经28了啊!
好色是当代女性的使命。再说,他长成这样,不就是来勾搭自己的么?
苏如锦松开野男人的胸肌,目光停在喉结处,竟鬼使神差般伸出颤巍巍的指头,轻轻划了划。
似水般眼眸中不禁流露出好奇和下流,又忍不住弹了弹。
喉结滚动。
苏如锦吓了一跳,赶忙起身。似做坏事被抓到般红着脸颊,心跳加快:他要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