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惶惶然过去。
次日天大亮,我收拾好给林媛打了电话,说江淮找见面的事简单汇报了下。
林媛说行,处理完了回公司,中午一起吃午饭。
我说行。
给江淮打了个电话,问约在哪里合适。
江淮想了想,说:“老金,还是来我们公司吧,到我办公室来喝茶,咱兄弟俩单独聊聊,碰个头,坦诚深入交流下,你看行不行?”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样也好,如果又去江淮的湖兴集团会议室,难免又是一场死战,到时候争吵起来,并不利于双方。
倒是我和江淮先单独见个面,在没有外人的前提下,我们俩还能畅所欲言,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出门谁都不会认账!
魏慧慧有其他事,今天没办法跟我一起来。
他送了我一个玉佩,说能辟邪;说是玉佩,我怀疑是一块地摊上买的假货。
因为,玉佩上的“慧慧”两个字,上方的两个“丰”字,都少了一横!
但是,戴在脖子上,确实凉悠悠的。
到湖兴集团之后,我这次特意认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公司的情况。
从电梯进入后,到了公司。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墙上都是装的公司的企业文化之类的。
只不过,这企业文化,更多的是照片,文字类的较少。
走廊过后,就是一个转弯,接着便是一个大的办公区域。
不少员工埋头做事,还是跟上次一样,自己干自己的。
看上去,每个人似乎都很欢乐;但如果细看,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与其他人之间,是没有交流的。
这些人,像是被控制着的工具人。
这再次证实了,这些员工,其实与我和魏慧慧去的迷幻境地里的那些“无魂人”,本质是一样的。
再大胆一点说,这些员工,其实应该就是见过的“无魂人”!
我经过办公区域,尽可能的不与这些人眼神交流,尽可能地不惊动他们,尽可能地不与这些人直接交流沟通。
因为,我怕又出现昨天在迷幻境地里遇到的那种我被摄魂催眠的情况!
这一大片办公区域过后,就是江淮的办公室,和几个其他的行政办公室。
我看到江淮正在办公室埋头看着电脑,便轻轻敲门。
见我到来,江淮连忙过来帮着开门,笑嘻嘻地迎接我进去。
我在与他照面的第一瞬间,感受到一种强大的不适感。这种不适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不适。
他相比上次我见到时,胖了不少,脸上的肉有些臃肿。
如果细看,会发现他像是过度肥胖的后遗症。
进办公室后,江淮让我坐下,他给我泡茶,说:“老金今天还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我说:“江总是不是以为我带着一个胖跟班?”
江淮笑了笑,不置可否。
寒暄几句后,我坐在他对面,说:“江总,咱们之间的合作也谈过这么多次了,再谈下去也没太大意思了。上次那次不愉快之后,我回去也给集团汇报过,集团的意思是,如果湖兴集团有兴趣继续谈合作,我这边便进一步继续配合贵公司,如果您这边兴趣不大,我这边就随时结束,我也能恢复自由身了。”
江淮笑了笑,说:“怎么会兴趣不大呢?老金啊,你不知道,今天办公室没其他人,我跟你交个底,为了能促成湖兴集团和你们长空科技集团的合作,我真是受尽折磨,每天就好像整个人泡在水里,窒息得要死。”
整个人泡在水里?窒息得要死?
江淮这话,似乎在暗示什么,但也可能是他说的真正的感受。
可是我听到这句话,一秒之内便想起在迷幻境地里的玻璃房里,看到的场景!
那个场景里,江淮和钱进,俩人都被泡在透明的玻璃岗里,像是泡着药水的尸体!
我心里猛地一紧张,看了看江淮,说:“江总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恐怖嘛!来谈合作,被你说的我像是来搞谋杀的。轻松点,才舒服点。”
江淮被我这么一说,又笑了起来。
我搞不懂他这种笑,到底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还是职业性的笑,甚至还是被操控着的笑。
如果我在迷幻境地里看到的那个被泡着的江淮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的,那此刻我面前这个江淮,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的江淮呢?
我说:“江总,你喊我来想交个底,咱们都是男人,真刀真枪,开门见山,直来直去吧。”
江淮一拍巴掌,说:“好!老金爽快!”
他接着说了下自己的想法,大概意思就是除开之前几次谈的合作内容,这次新增了一些具体的细节的。
比如,湖兴集团提出有些合作的新的细则,包括收集存储用户信息,以及行业大数据、性格和画像关键词。
这些东西,即便江淮自己不提出来,就算提出来,在互联网大厂公司里,也是不准许交易的。
管理部门,也明文规定,是不准许收集的。
一旦收集,尤其是未经授权私自收集,将会面临处罚整改。
严重的还会被法律收拾。
江淮这么提出来,于法不容,更让我警觉的是,这些东西和迷幻境地里那些无魂人干的事,本质上也大同小异。
这种目标指向,也就太明显了!
我插话说:“江总,你提出的这些东西,我觉得至少在我这一关,是没法接受的。于法于理,都不可能合作成功的。”
江淮没想到我拒绝得这么认真干脆,笑了笑,说:“我现在只是把这些大概得内容给你说说,甚至算不上是交流,要说是什么,也只能说是提前通报吧。你收到我的这个通报信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话是赤裸裸的变味了!
变得带有强烈的威胁味道!
我谨慎地说:“江总,这次似乎不是很善意地和我沟通。”
江淮起身笑了笑,看着背后的窗户外,又冷冷地说:“我们彼此代表的是不同的利益体,就算是谈判合作,也是基于利益的基础上的。抛开利益这个东西,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善意存在的土壤呢?”
我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完这段话,顿时感到深深的恐惧。
此刻,我有些后悔没带着魏慧慧一起过来。并且,我有强烈的预感,此刻我面前的江淮,已经可能不是先前几次和我谈合作的那个江淮了!
如果不是,那面前这个江淮,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