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把这苗家的小崽子带出去！”
周泰然像没听到一样冲着拎着周宏义的人吼了一嗓子。
“你们汉人都是坏蛋！”
周宏义用白苗话喊了一句。
黑衣人蹭地站起身，脚上的镣铐发出哗啦一声。
周泰然一看有戏，起身过去一把将周宏义拎过来。
“你刚说什么？是不是在骂我们？信不信我让你吃枪子？”
叔侄俩眼神一个交流，周宏义如同戏精上身，冲着周泰然又打又踢。
周泰然瞅准时机，一巴掌抽过去，刮过周宏义的脸颊，啪一声跟自己的手掌来了个漂亮的击掌。
哗啦哗啦。
黑衣人脚上的镣铐声不断响起。
周宏义趁机挣脱周泰然，嗖一下躲到了黑衣人的身后。
黑衣人顺势就把他护了起来，瞪着周宏义的眼神几乎喷火。
“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周泰然想上前，就见周宏义冲他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就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
周泰然赶紧屏住呼吸招呼着同事一块躲了出去。
两人一出房门，纷纷从鼻孔里擤出两坨沾了硫碘的棉球。
“老大，这东西真管用，他搞这么多次咱都没中招。”
“那当然。”
周泰然挑挑唇掏出包硫磺粉。
“别大意，咱去洗洗。”
两人一同走进洗漱间，赶紧换了衣服，冲了个澡。
屋里。
周宏义眼巴巴地看着黑衣人，眼底透着几分怯意。
黑衣人坐回位置上，把周宏义的小手拿过去在他掌心里写了句白苗话。
“你是白苗？”
周宏义看不懂白苗的文字却能听到黑衣人的心声，怯生生地点点头。
好在有小胖子给的小石头，不然他就要露陷了。
黑衣人继续写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跟爸妈一块来的，不知道这些汉人为什么要抓我。”
黑衣人点点头继续在他手心里写。
“你爸妈呢？”
“走散了。”
周宏义说着红着眼眶抹了把眼泪，像极了在异地他乡的小可怜鬼。
“别哭，你别跟他们对着干，很快就会放出去了？”
“真的？可我觉得他们都是坏人。”
黑衣人挑了挑唇角，拍拍周宏义的手，忽然叹了口气。
【还是个孩子，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
“听我的，乖乖听他们的话。”
周宏义看看手心里的字，点点头。
“那你呢？他们会放了你吗？”
【我？】
黑衣人苦笑一下。
张开嘴让周宏义看了看。
【我已经是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害怕？”
黑衣人又写下两个字。
周宏义摇摇头。
黑衣人放下周宏义的手，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走廊里响起脚步声，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个银币塞在周宏义的手里。
“这个拿好。”
“这是……”
“别问。”
黑衣人写完最后两字，松开周宏义的手，不再看他。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房门被周泰然推开大步走了进来。
周宏义悄悄把那枚银币揣进兜里。
周泰然坐到黑衣人对面，挑了挑唇角。
“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只要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就放了那个小鬼。”
他抬手指了指周宏义。
周宏义立马往黑衣人身后缩了缩。
黑衣人眯了眯眼睛，明显很生气。
沉默片刻，他一摊手，周泰然立马递上纸和笔。
黑衣人沉了口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洛水寨。
“洛水寨？”
周泰然看着这个陌生的地名，从名字就猜得出这应该是苗疆的村寨。
黑衣人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敢入洛水寨，你们想知道的都在那。】
【不过洛水寨一向有去无回。】
【我倒想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周泰然还想问什么，黑衣人已经把周宏义拉到面前，示意他说话算话。
“好！我就放了这小崽子！你要敢耍什么花招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周宏义拎起周宏义拿着那张纸出了房间。
叔侄俩一直到了室外，周宏义才算松了口气，伸手把那枚银币拿了出来。
银币一看就是古法炼制的银器，表面有些地方已经发黑。
银币的一面是一个手执长斧头顶长着两只长角面相很凶狠的像人像兽的东西，另一面是一头熊。
“这个，好像是蚩尤。”
周宏义看向周泰然，将银币翻了一个面。
“背面的应该就是食铁兽，蚩尤的坐骑。”
“你小子懂的还挺多，这是那人给你的？”
周泰然满眼欣赏地拍了拍宝贝大侄子的肩。
“还有他昨晚好像做梦了，梦里说的是黑苗话，我听不懂，但我都记下来了。”
“跟我来。”
周泰然带着周宏义找了个录音机，让他把记得的话先录下来。
周宏义按着黑衣人心声的发音，把所有的话都录了一遍。
全部录完已经累的满头大汁。
他这一天一夜都没敢瞌眼，生怕一睡觉就把这几句话忘了，耽误了大事。
“他还说，洛水寨有去无回，但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在那里。”
周宏义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苗服脱下来。
大热的天，厚重的苗服真不是人穿的。
周泰然给他打来水洗脸，为了像长年风吹日晒的样子周宏义的脸上还抹了很厚的黑色的油膏一样的东西。
等他洗完脸，周泰然看看他那张清俊的小脸挑唇一笑。
“我侄子真是长大了，这次真是帮了叔叔大忙了。”
“那你真要去他说的那个洛水寨吗？”
周宏义眼底透着担忧，这一天一夜的相处，他有种感觉，那个黑衣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他似乎也有他的难处。
可面对国家的利益周宏义也知道不应该同情敌对份子，可他就是觉得应该先翻译出来黑衣人梦里的那些话，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去是肯定要去的，不过我会先把那些话翻译出来再做打算。”
周泰然拍拍周宏义的肩膀。
“后面的事很危险，一会我就送你去慕叔叔那里，他们明天要回去了，你跟他们一块回去。”
“那你和我爸妈呢？”
周宏义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做。”
周泰然眼神暗了暗，这段时间的调查他发现，这些人似乎在看不见的地方，织起了一张大网。
他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把他们的这个网给破坏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