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珠两眼一黑。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来了!
而这时,众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立即忍不住议论起来,
“不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盛云珠的亲弟弟亲妹妹?”
“盛云珠不是盛国公府的三姑娘,盛国公跟夫人的亲生女儿吗?她的弟弟妹妹,不也是盛国公府的孩子吗?这可把人给绕糊涂了。”
“什么呀,没听见吗,那圆杏是个丫鬟,丫鬟的弟妹,若是府中的,怎么也是庶子庶女,怎么也不会认个丫鬟当姐姐!”
“那岂非……是外室!”
“天啊,原来盛国公这样的男子,也会养外室啊!”
“怕是没那么简单,没看盛国公看着也很惊讶吗?”
宾客们一个个都竖直了耳朵,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今日来参加个及笄礼,竟然能扯出这么多的好戏来!
这一波接一波,未免也太精彩了!
在众人的震惊声中,陆泱泱语速很快的继续说道:“那圆杏说,她娘亲是个寡妇,带着她给你爹做了外室,还生了一儿一女,你就是拿捏着她娘跟弟妹,逼迫她来为你做事,后来因为没让你满意,你还把人给卖到了青楼。”
“怎么说你们也算是一家人,看不出来啊,你做事都这么赶尽杀绝的吗?”
“陆泱泱,你闭嘴,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我污蔑我,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你都要离开盛国公府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非要把我逼死不可吗?”盛云珠激动的喊出了声。
陆泱泱嗤笑一声:“这点小事,一查便知,你慌什么?”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盛云珠此时也很想要保持理智,她本以为陆泱泱会直接将她的身世给说出来,会直接说真假千金的事情。
可她万万没想到,陆泱泱竟然这么剑走偏锋,提起了圆杏跟她那对弟妹。
这才是让盛云珠最没有办法淡定的事情。
因为她心里清楚,盛国公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她知道盛国公之所以在她跟陆泱泱之间选择她,是因为她有用,盛国公可以不在乎血缘,只要她一日名义上是盛国公府的嫡女,只要她能稳住三殿下,盛国公就会一再的妥协给她应有的体面,但前提是,她得听话,绝无欺瞒,也绝不能有二心。
圆杏的那对弟妹,跟她有血缘关系,是她生父的外室所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妹。
何家人几乎死绝了,因为盛国公绝对不会允许这家人活着,倒不是为陆泱泱这个亲生女儿讨回什么公道,而是无法容忍这样的贱民胆敢欺骗他。
可她却暗中留下了何父的一对私生子女。
这在盛国公看来,就是对他的挑衅和欺瞒,同时……她当初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换子的事情,说自己无辜的事情,也都不攻自破。
盛云珠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惊慌过。
她容颜已毁,三殿下这里即便现在护着她,后面还不知道如何,她要想过好日子,还是要讨好盛国公,可她若是不光没用了,还对盛国公有所欺瞒,她根本不敢想象,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不要,不行,不可以……
盛云珠几乎是忘记了三殿下还在身边,连滚带爬的爬向盛国公,死死的抱住他的腿:“父亲,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圆杏是谁,我只是按照母亲的吩咐给陆泱泱安排了个丫鬟,我也没有让那个丫鬟监视她,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盛国公眉心紧锁,双目阴沉的几乎要将盛云珠撕碎。
盛云珠这番惊慌的姿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她确实早就知道圆杏的身世,知道圆杏那双弟妹跟她的关系,同样的,也就是说,她早就知道,她不是盛家的亲生女儿,她的父母另有其人。
她跟何家那伙人,就是一伙的,一伙欺骗了盛国公。
“盛云珠,原来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泱泱说你幼时故意将她跟你交换,我始终不敢信,我不敢信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样深沉的心机,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你一直都知道,知道你自己的身世,知道何家人才是你的家人,而你却把我的女儿,把我的女儿毁了容貌,扔到山中去等死!”
“我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养你,甚至为了感恩处处纵容你提拔何家人,叫他们也锦衣玉食,而我的女儿在荒山野林的陷阱中求救,自三岁起就吃百家饭,衣不遮体,屋不挡风,没有一日吃饱穿暖,艰难的活着……”
兰氏不知道何时被惠嬷嬷惨扶着走过来,双眼猩红,满是绝望:“泱泱来家里时说你是仇人,我不信,我还想着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你是个好孩子,我把你留下,也是为了我的女儿积德,想让你们好好相处,甚至后来你处处针对泱泱,我也只当你只是心中稍微有些不平衡……”
“原来是我错了啊,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就是我的仇人,为了钱,为了荣华富贵,全家合伙要害死我女儿的仇人,我却还把你这样的仇人养到这么大,养的这么好……”
“你是不是午夜梦回都要嘲笑我,嘲笑我跟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的生父拿着我给你们的钱,出去喝酒赌博,养外室,生儿育女,你们一家人日子过的逍遥快活,真可笑啊,真是太可笑了!”
兰氏猛地呕出一口血,竟是笑出了声。
“我兰茵此生,眼瞎心盲,错信了你这个天生的毒蝎,害得自己的亲骨肉流离失所,受尽苦难,好不容易接回来,还要被你们所谓的什么善心,什么权势阴谋所裹挟,明明孩子在我跟前,却不能告诉别人,我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
“盛国公,盛祈深,你我夫妻二十余载,我为你生儿育女,打理内务,给你纳妾,教养庶子庶女,不曾对不起你半分。”
“今日,兰茵不求和离,只求休书一封,自请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