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江照深吸一口气:“五十万没有,二十万吧。”
江暖飞快点头:“可以。”
江照:“……”
不怕砍价多,就怕商家点头快。
在这一瞬间,江照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说十万了,便宜这丫头了。
心里预期价格在五千块的江暖莫名赚了十九万五,如果不是需要在他们面前克制,她嘴角早就咧到耳朵后了。
她乖巧站在那,眨着大眼睛等着江照付款。
江照想了想,伸手到柳心柔的面前:媳妇儿,给钱。
柳心柔:“……”
这次绝对不是江照大方,而是他真心觉得江暖这丫头做得对。
他不仅是一家之主,更是江氏集团的顶梁柱,在几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明慧突然去世,导致江氏集团股市动荡,集团人心涣散,他必须撑起江氏集团的一片天,才能换来小家的安稳,与此同时,他也错过了几个孩子人生中最需要父亲的阶段。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三个儿子是缺少管教的,也不得不承认,小儿子虽在绘画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外,可其他方面就马马虎虎了。
儿子大了,他也老了,有心教导,却无能为力,一意孤行只会引起儿子们的不满。
今天江暖单方面对江敬驰的输出,完完全全打在了江照的心坎上。
他很满意。
柳心柔差点把牙咬碎了,拿出一张卡。
江暖见状,从小布包里掏出一台POS机,拿着卡咻地刷了下,认真看了眼里面的余额,个,十,百,千……唔,刚好二十万,然后用最快的时间转完账,把空卡还给江照。
柳心柔:“……”
那是我的卡!!
江暖收了钱,心情非常好,背起小布包,双手背在身后,像公园里遛弯的老大爷一样上了楼。
不过踩了几层楼梯阶后,她又倒退回来,指着江敬驰说道:“把《三字经》背会,什么时候背会什么时候起来,如果你敢反抗,下次我用《论语》打你!”
江敬驰:“……!!”
天啊,怎么还有惩罚?难道是他刚才表现得不够狗腿吗?
还是说,她瞎了。
没看见刚才他巴结她的英俊面孔吗?
江暖说完,抬脚往上走,走了两步,见客厅里的一家四口还站在原地不动,视线齐齐看向她。
江暖摸着下巴,不明所以。
难道在江家讲完话还需要结束语?
江暖张了张嘴,抬手比划个散会的手势,说道:“众位爱卿,退朝吧。”
江照:“……”
柳心柔:“……”
江敬驰:“……”
江悠然:“……”
如果影帝江星白在这儿,一定会鼓掌夸道:“妹妹,演得好!”
一夜好梦。
第二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
江暖一如既往地简单洗漱一番,去客厅看完早间新闻,然后喝了几口粥,背着小布包出门了,她打车来到城西。
出租车停在落日山墓园门口。
给了司机车费,江暖捧着一束菊花下车。
她缓缓往山上走。
江暖今天是来看望一位苦主的,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她一双脚轻轻停在青石板阶上,站在甬道中间,侧目看向右手边,一排排漆黑的墓碑静默而立。
就在第七块墓碑前站着一个男人。
正值夏末,上午九点的太阳炙热明媚。
落日山的山风揉碎了此时的阳光,如片片温暖又耀眼的金光洒在江暖的睫羽上,映照出一副倾城绝世的容颜,她缓步走来,像落在山间的精灵,稍稍抬一抬手,便能抚平众生疾苦。
江暖来到墓碑前,俯身蹲下,将手中的菊花花束温柔放下,她抬眸,眼睫微晃,眨了下眼睛,看向墓碑上的名字。
片刻后。
她说:“你好呀,李希弟。”
碑上还有一行小字:逝于2020年6月25日。
原本就站在这儿的男人听见声音,飞快收回思绪,眼眸微动,侧目看向身边出现的女孩,她站在自己的右前方,从他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女孩纤弱的肩膀和曲线曼妙的腰肢,一身黑衣衬得脸颊那抹皮肤莹白软嫩。
陈航刚才在沉思,没留意到人来,这会儿也看不见正脸。
他不认识这人。
但莫名有一股熟悉感,也有一种心安。
陈航蹙眉,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轻声问道:“你认识李希弟?你是她朋友吗?”
江暖沉声道:“我是送她最后一程的人。”
说完,她从身上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纸船轻轻放在墓碑前,抬眸望着墓园上空的位置,轻声说:“走吧,一路平安。”
下辈子选个好人家。
飘在上空的李希弟看着自己墓碑前的那抹坚韧身影,渐渐红了眼睛。
如果不是这位姐姐,她这辈子恐怕都要困在那间小小的卫生间里,每日重复被人杀害、分尸的惨状,忍受房东身上那股把她凌迟的杀气。
这些恐惧和不安,生前她亲身经历过,死后,也在日日夜夜摧残着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