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提前想起了云绯。”
沈离磬说着悲伤地垂下眸:“我说等我凯旋归来,就娶她为妻。”
那时他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将军。
提前记起了对方,他认为这终于是他们可以相守的一世。
“我又食言了。”
“被人半路设伏,我受伤失踪,耽误了回来的时间。”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绯才会被那群早就在暗中窥伺的人折磨致死。
他以为他有了权利,就能够让云绯过得很好。
可偏偏,最后害她惨死。
曲乐怡年纪小,听不太懂,但看见眼眶红红的妈妈,她眨巴着眼睛不敢打断。
但杜槿是个感性的人。
不提真假,哪怕只是虚构的故事也足以让她动容。
“后来呢?”
杜槿沉浸其中追问。
“后来我回去,把那些人都杀了。”
沈离磬说起这话时依旧隐藏着隐隐恨意。
他们以为他死了,所以肆无忌惮地杀了云绯,认为已经夺走了他的一切。
他将参与者,包括他们的血缘族亲都虐杀在了云绯的墓前。
可那又有什么用?
云绯再也回不来了。
他也不敢拖延,他匆忙了结了自己。
期望再次跟云绯遇见。
这一次他一定能好好保护她。
“我从出生起就拥有所有的记忆。”
“而目的就只有一个,找到云绯。”
他不管不顾家世优渥或该肩负的责任,也不想理会这一世的血缘至亲。
只想找到他的云绯。
他守着从出生起就戴着的桃核。
在那上面他能感应到云绯的气息。
曾经小时候有几年他似乎能看见云绯的身影。
他说出来恳求父母帮忙寻找,但最后得到的答案始终是他有病,所以才会出现奇怪的幻觉。
并没有人会相信他。
久而久之,他放弃了别人的帮忙,每天都沉浸在那细微,或许能有用的办法中。
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他却再也没等到云绯出现。
有了解释,杜槿也彻底明白了自己这大外甥会是这副模样。
他不是傻,也没病。
只是执念太深。
杜槿出身在高知家庭,但她却没有那些教条迂腐的成见。
对这些玄学的事,甚至时不时还会偷偷研究。
此时她忽然想起安岁岁。
“岁岁,你真的能看见云绯?”
杜槿问起这话时,眼睛都闪着好奇的光。
安岁岁看看她,再看看旁边表情几乎跟她如出一辙的曲乐怡。
“嗯,岁岁没骗人,云绯姐姐就在哥哥身边。”
开始也是云绯过来告诉她,想让她帮忙转告的。
安岁岁望向漂浮着的那道几乎马上就要消失在虚空中的粉色身影,小脸也有些惆怅。
“我、我能见见云绯吗?”
沈离磬说起这话,神色明显有着怯意。
安岁岁摇摇头:“不是岁岁不想帮忙,只是云绯姐姐很快就要消失了,她太虚弱了,没办法见你。”
听她这么说,沈离磬和杜槿都急了。
“那有什么办法吗?”
杜槿琢磨着,不是说一些大师,可以做法保住魂魄吗?
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岁岁,我去请个大师来怎么样?”
安岁岁:
对大师有十分成见和误解的她脸色木木地摇头:“大师来也没用哒!”
“这样吗?”
见小姑娘脸上的肯定,杜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岁岁,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啊?”
要是那叫云绯的离开了,那自己这大外甥岂不是也要跟着去?
想到这杜槿有些焦灼。
“岁岁只能试试看。”
安岁岁将手伸到沈离磬面前:“哥哥,你的桃核能借给岁岁用一下吗?”
刚才被杜棉踩在脚下的桃核被沈离磬捡起来宝贝似的放在了衬衫口袋里。
此时见安岁岁要,他忙不迭地拿出来。
小手紧紧攥着桃核转向沈离磬身侧后方向:“云绯姐姐,你试试看,能不能住在桃核上。”
之前清清姐姐是附在了玉里。
可是玉石属土,而云绯姐姐是桃木。
她的魂魄现在虚弱到几乎一碰就散,玉虽温润,但对她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而现在唯一合适的就是沈离磬身上这同属性的桃核了。
只剩下了粉色虚影的云绯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在安岁岁攥着桃核的手伸向她的那一刻朝着她飘去。
就在她打算拼尽全力依附在桃核上时,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纯净灵气的吸引。
沾染到灵气的她缓过一口气,最后凝聚着附在了戴着红绳的桃核上。
一道红光聚集萦绕后散开,安岁岁大大松了口气,小脸也溢出灿烂的笑。
“云绯姐姐暂时没事啦~”
有桃核的保护,也暂时能养着精魄了。
一直憋着一口气不敢喘的杜槿跟着找回了呼吸。
沈离磬更是宝贝似的将安岁岁递来的桃核护在手心里。
“不过哥哥,云绯姐姐只是暂时没事,在找到可以让她恢复灵魄的东西前,你要保护好她哟~”
“嗯!我一定会的!”
沈离磬声音很轻,但却很坚定。
放轻松的杜槿望着年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安岁岁,再看看满脸茫然的女儿,不由得失笑。
但危机解除,她也有了打趣的心思。
“岁岁,那么多玄乎的东西,你从哪学来的?”
曾经有人问过她几乎同样的问题。
大了一岁的安岁岁小脸上依旧茫然。
思来想去还是摇摇头:“岁岁不知道呀~岁岁只要想,脑袋里就会告诉岁岁该怎么做啦~”
这个回答让杜槿哑然,但对文字有着同样感应的她却没有怀疑。
这孩子,简直就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呀!
不过边说起,安岁岁的小脑袋里突然就又闪出一个画面。
安家庄园里茂盛的老槐树。
她眸光一闪看向沈离磬:“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呀~但可能要等到岁岁回去才行。”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岁岁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老槐树上了年纪,或许可以把云绯姐姐埋在老槐树下面养养呢!
她的话给沈离磬带去了希冀。
“你能告诉我怎么办吗?我可以自己去!”
无论什么办法他都愿意尝试!
安岁岁想想老槐树,又看看沈离磬。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
“可是沈哥哥,你能听见老槐树说话吗?”
这个岁岁可没办法教呀
小姑娘有些苦恼时,正在上课的安槐生接连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糟糕!
是岁岁!
感应着生死灵契的联系,上课的他顿时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
安知闻侧过头问。
“没事,就是岁岁太想我了。”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炫耀。
安知闻气得皮笑肉不笑地悄悄抬手,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腰间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