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泽不管回答苦或者不苦,都是错,因为那粒胶囊根本不是什么沾水即化,它是没有味道的。
他的记忆已经回笼,不动声色看了眼脚腕上的伤,那里在刚刚逃跑时,被划破了,划得还挺深,但一点也不疼。
这里应该是他的梦境,不知是触发了哪个点,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板子居然是苏望璋自己拿回去的。
还有上边的手印,那个男生说的什么不要被邪恶侵染是什么意思。
现如今曲劲的话肯定是不能全信的,这人能想到试探他有没有吃药,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如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看这人能说出什么“真相”来,于是大着舌头开口。
“我刚才不是摔了一跤吗,咬到了舌头,现在都还是麻的,什么也尝不出来,倒水只是想漱漱口。”
他说着,又喝下一大口,漱完后,将血水吐出。
曲劲盯着他看了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收回视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让我想想,该从何说起呢。”
“你知道咱们学校“死亡印记”的传言吧,他们说那是第一个死去的人怨气不散导致的,因此每隔几个月就会有人因为这些事而死。
但还有另一个传言,说的是在那个男生之前就已经有人死亡,那个男生是被第一个死亡学生附身才发疯的。
其实这两个传言本质是一样的,无非就是那些施暴者担心被他们害死的人回来找他们报仇捏造的。”
曲劲像是被口水呛到了,白钰泽给他递水也没有要,咳了好半天,这才缓过劲儿来,声音不知是不是咳嗽的缘故,有些虚弱。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那些手印那么可怕,我还要让你把它们带回来吧,一开始的印记不是那样的。
它才不叫什么“死亡印记”,那是受害者们冒着生命危险,盖下手印的诉状,你看啊,只要我们够团结,邪恶是可以被打败的。”
曲劲眷恋地抚摸着床铺下的木板,虽然看不清脸,但也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抱歉,扯远了,你猜猜那些板子是什么做的?猜对了,等会儿讲完所有事情,我就给你看我的脸。”
听着男生有些兴奋的语气,白钰泽有种不好的预感,黑色,四四方方,还是实心的,厚度也不像是普通床板。
他其实不想回答,可男生一直盯着他,大有他不说就不继续讲的架势,他试探地吐出两个字,“棺材?”
曲劲兴奋地拍了拍手,“答对了!你知道那是谁的棺材吗?是第一个死亡学生的棺材。
知道是谁发现的吗?是你啊,苏望璋,你都不记得了吗?是你给我们说,你做了一个梦。
梦中那个人说只要我们把所有的痛苦阐述给她,她就可以帮我们结束痛苦,而我们只需要留下可以让她辨认出我们是谁的东西就行。
是你提议盖手印的,邪恶真的被光明驱散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不对?我们都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对不对?!”
曲劲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跪在地上冲白钰泽“咚、咚、咚”的磕响头,那力道之大,地上都出现了血印子。
这操作把白钰泽都看懵了,怎么一个两个总想拜他呢,拜归拜,他可不提供实现愿望这项服务嗷。
现在距离真相就差这么一丁点儿了,别一会儿祁溟寒把他叫醒,这一切不就完了吗,刚想找个话题把人拉起来让他继续讲。
曲劲就自己从地上跳了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自问自答般,“去他妈的对!你把我们害惨了!那些手印现在成了我们的催命符,你满意了?!”
男生疯了一样冲他吼,像是要过来撕了他,却始终没有对他动手,白钰泽坐在原地没有动,沉默片刻。
“你的意思是,原先盖上去的手印现在变成了死亡名单?那个女人是谁?你们在哪发现的这口棺材?”
曲劲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你还要装失忆装到什么时候,别以为你妈替你死了,就可以赎罪,那么多死亡学生的命,你拿什么还?!”
所以这一切都是苏望璋出的主意引起的,难怪那些人这么恨苏望璋,原来还有这层原因呢。
这和让大家集资建了难民营,结果变相地帮施暴者找了欺负的对象有什么区别。
“你先冷静一点,这里边或许有误会呢,你们既然搬来了她的棺材,肯定知道她长什么样吧?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曲劲原本还情绪激动,听到白钰泽一个劲儿地要求见第一个死者,冷笑一声,“好啊,我就让你看清楚。”
男生脸上的马赛克渐渐褪去,露出一张白钰泽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是苏望璋的脸!
门外不知何时汇集了更多的受害者,他们全部顶着相同的脸,用力拍打着那间脆弱的自建房,整个屋子都在晃动。
“苏望璋,拿命来——”
“苏望璋,你欠我们的命,拿什么还!”
“我要你的命——”
“开门——开门——”
“……”
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几乎要把屋顶掀翻,白钰泽现在倒是希望祁溟寒能快点把他喊醒,他可不想和这群东西一起被困在梦里。
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去细想曲劲的话,只想快点醒来。
屋内的曲劲也不攻击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不管他往哪儿走,那双圆溜溜的死鱼眼就像是装了追踪捕捉一样,一直死死盯着他。
慌乱间,他瞄了眼镜子,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给他吓得头皮发麻,也可能是密集恐惧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