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被他隐藏起来,状似震惊,“见过?”
路野没有立即回答,扭头望向楼下渐渐散去的人群,眉头微蹙,过了片刻才开口。
“刚才我去了趟悦来客栈,那个术士不在,我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发现了什么?”
“屋内很黑,窗户全被封着,只有供桌上燃着蜡烛,贡品是带血的生肉,旁边还有一口棺材。”
白钰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这么熟悉呢,“灵堂?不对,供桌上没有供奉对象吗?”
路野摇摇头,“没有,屋内只有那些东西,不像是给人住的地方。”
“那棺材呢,里边会不会是供奉的东西?或者说,他们不会是在供奉一口棺材吧。”
闻言,路野回头看向他,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语气散漫。
“在那样的环境下,如果是你,会去随意触碰一个明显就有问题的棺材吗?”
他一愣,暗骂自己蠢,这一心急就容易说错话,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掩饰内心的尴尬。
同时借着女装的扮相,装出一副柔弱模样,“哎呀,你快别说了,我一个弱女子想想都要吓死了,可没有路哥那么大的胆子。”
对于这种恭维的话,路野并没有太大反应,唤出光屏,看了眼时间。
“该回去了,记住祁老爷的话,今晚就当自己是一个聋哑人,不要再出来。”
他听话地点点头,“这是自然,没有路哥陪着,我哪儿敢出来啊。”
路野没再接话,又观察了会儿楼下的动静,确定祁府重归平静后,这才起身朝外走去。
白钰泽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茶楼,翻墙回到祁府。
他发现,路野是真的对这里很熟悉,出来时熟门熟路还能解释为误打误撞,现在回去依旧这么熟练。
这可就有点让人怀疑了,毕竟刚才那乌漆麻黑的环境,他可不信有人能记住路线。
白钰泽不经意开口,“你之前是不是也进过这个副本?就像张哥和陈姐一样。”
前面的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回答得很模糊,“也许吧,进的副本太多,记不清了。”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说话,安静地跟在路野身后。
祁府与来时相比,空气中那股火油的味道更浓了些,估计是因为傩班刚才进来时又烧香了。
一路无话,距离小楼越近,火油味儿越浓,不仅如此,前方还有人对话的声音。
白钰泽立马警惕起来,前边的路野自然也听到了,举起右手,示意停下,随后一左一右躲进回廊拐角。
“这次闹得这么凶,老爷找的人真的有用吗?前几个术士不都被吓疯了吗?”
“哎呀你不懂,纪先生和那些骗人的神棍不同,他会巫术,巫术你懂吗?能起死回生哩。”
“对对对,听说啊,爬出来那些都被他关了回去。”
几个护院打扮的男人从中间的过道走过,天黑,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两侧回廊下藏的有人。
起死回生?棺材?带血的贡品,这几个线索联系在一起,白钰泽心中那个猜测愈发强烈。
等到脚步声走远,确定没人了,他才从暗处走出。
等了半天,不见对面有人出来,刚想去看看,路野从中走去,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不小心被树枝勾了一下,走吧。”解释完便大步朝前走去,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白钰泽有些纳闷儿,并没有急着跟上去,慢悠悠观察着四周,回忆着刚才在茶楼上方看到的画面。
边走边记,一张大致路线图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小楼位于祁府西北角,祁夫人住在西院,应该离得不远。
由于他走得比较慢,很快两人的距离就被拉开了。
前者本没有要等他的意思,看他一直在神游,这么走下去,肯定会晚,才忍不住喊了声。
“想什么呢?还不快点儿,你想和祁少爷撞上?”
一听‘祁少爷’三个字,白钰泽立马回过神儿,小跑着跟上,“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路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很快就到了小楼前,先一步回了自己房间。
他随后跟着上去,先前还没意识到,听完赵二的话才发觉这里可真够黑的。
二楼灯笼散发的光除了让氛围变得更加诡异,毫无照明作用,他刚要推门进去。
想到赵二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忐忑,害怕倒不至于,就是在想今晚该怎么度过。
那个祁少爷今晚肯定会来,至于具体去哪个房间,什么时间去,未知。
万一待会儿真发生什么事,外有祁少爷,内有鬼新娘,他跑都不好跑。
不等白钰泽想出对策,楼下突然响起脚步声,没有任何征兆,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他心里一紧,怎么想什么来什么呢,他的房间就在楼梯口,再不进去必定是会被发现的。
白钰泽用力一推,门开……没推开?又推了一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开始上楼,还是没推开!
他侧开身借着灯笼微弱的光凑近一瞧,不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把他房门锁上了?!
那是一把古代的铜锁,就算要保护新娘预防失踪,也不是这么个保护法吧。
不确定锁门的到底是玩家还是npc,更不清楚屋内有没有人。
他要是强行破门,那声响肯定会把下边的东西引过来,就算现在去敲路野的门也已经晚了。
眼瞅着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想到什么,他的视线落在被剥皮男玩家的房间。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赌这个人已经遭遇不测。
白钰泽动作很快,无声无息潜入了走廊尽头那间房。
屋内没有点蜡烛,比外边暗上许多,再加上窗子几乎被树全部遮住,透不进一丝光。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外边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他不敢放松警惕,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暂时没有发现人。
房间不大,和他那间房的布局差不多,一眼就能看个大概,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除了镜子旁的那扇屏风。
白钰泽进来时担心有人,刻意降低了存在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算真的有人,也不会发现他。
眼下最该关心的是外边来的人,他站的位置靠门口,真有什么事,也好跑。
“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