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方如见过公子，书中自有天下河山
宋国都城。
“嘎吱——”
随着厚重的大门被关上，两名官差在大门上贴上了封条，旋即同情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家人。
“爹爹，他们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家封起来呀？”一个小女孩有些天真的问道。
“因为主家触怒了龙颜，所以当今圣上一怒之下将我们方家九族皆流放于边关城镇了，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再是我们的家了……”
女孩父亲望着被封闭的大门，喃喃低语着，神情颇为落寞。
“夫君，如今被圣上流放，日后我等该如何是好？”男子身边一位腹部微微隆起的美妇人面露苦楚之色，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无妨，我再去求一求我那位老师，或许他能帮助我们也说不定！”
“至少……希望能够免了我们一家人的流亡之苦！”
男子轻叹一口气，接着便冲那两名官差道：“两位小哥，我打算去一趟张府，还烦劳二位随我等走一趟。”
“方先生客气了，谁都知道你是方家最有可能成为进士老爷的读书人，如今虽然被圣上流放，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依靠科举再度归京。
左右交差时日尚早，方先生若是要做些什么，便去做吧！
我俩跟着就行。”一名官差笑着开口。
“嗯，如此就多谢二位了！”
方先生点点头，接着便带着妻女离开了这座住了数十年的老宅。
在距离张府不远处，让妻女与官差暂时在一座酒楼落脚，而他则独自一人进入了张府。
半日过去，方先生却是一脸颓废的归来。
酒楼之中，美妇人见状内心也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安慰道：“夫君不必心忧，凭你秀才的身份，即便到了边关偏僻之地，我想也应该不会过得太糟心才是。”
方先生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沉声道：“老师不愿见我，我在他的府邸外跪了小半日，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走吧，收拾下行李，叫上如儿，咱们现在就启程，免得若是延误了时辰，反倒会引得一些人的口舌，到时候若是圣上再降罪，却是我们都承受不起的。”
原本想托人办事，不过现在却也没了法子，方先生当即便决定离开京都。
这一走便是两个多月，最终来到了一处距离十万大山不远的镇子上。
镇子名为平遥。
在谢过两位官差后，方先生与妻女算是真正落户平遥镇。
当日平遥镇的守镇人都被惊动了，为方先生一家子举行了好一番欢迎宴会。
于是平遥镇上从此多了一户“方”姓人家，也多了一座教化小孩子的私塾。
直到数月后，方先生妻子难产去世，幸得一儿，这让方先生想要再度考取功名重返京都的心顿时淡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小方如时常见爹爹喝闷酒，才从醉酒状态中的方先生口中得知了自家爹爹深藏于心中多年的心愿。
于是从那时起，小方如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考取功名，为自己家平冤昭雪。
小方如也的确很努力，不仅成了平遥镇上有名的神童，更是在一次县老爷举办的“举荐贤秀”的考试中荣获第一，成为了整个县里最年轻的秀才。
然而成为秀才并非方如的目的，可要再进一步考取举人、进士等等，却需要地方上的官员力荐才能获得参考资格。
为此方先生拿出了半生积蓄，再一次东进入京，准备求见恩师，请求其帮忙。
但这一次方先生却是连大门都未曾踏入，所送出去的钱袋子，更是被张府管家毫不留情的扔在了他的脸上。
“我家老爷如今乃当朝太傅，身份早已不同寻常，你就拿这区区几锭金子，就想让我家老爷给你走后门？
你把我家老爷当什么了？！
我家老爷历来清廉，再有下次，本管家定命人打断你狗腿，然后把你送入牢狱中去！”
在张府管家恶狠狠的目光中，方先生最终选择了离去。
可当他打开钱袋子后，这才发现里面的金子早已被掉包成了石头。
对此，方先生也是有苦难言，虽然心中愤恨，但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离开京都时，他的背影也越发佝偻。
就这样，方如的仕途也就此终止，期间县太爷倒也觉得可惜，于是让人向方家抛下橄榄枝，称有贵人愿意引荐方如去参与举人考试，但前提却是要她到对方府邸做一个月的功课，若是做得满意了，不仅仅是举人，连进士都会帮忙引荐。
方先生闻言后却是气得不行，直接拿着扫帚将那人赶出了私塾。
就在一家人准备认命时，天不随人愿，更大的噩耗降临，方如病倒了，且十分严重！
方先生散尽家财寻来附近好几个县城的名医都无法将其医治，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虚弱，以至于双腿都失去了知觉。
可就在这时，一个名为“莫凡”的猎人进入了方家私塾。
“方如见过公子！”
方家私塾后院之中，方如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冲莫凡拱了拱手。
她发现这个名为莫凡的猎人和她往日里在镇上集市里看到的那些叫卖野兽尸体的猎人颇为不同。
莫公子长相平平，顶着一个大光头，但却没有令方如有丝毫害怕，而且对方彬彬有礼的模样反倒是令方如感到有几分新鲜与好奇。
据莫公子自己说是来学字的，而且还花了重金。
原本方如还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借着学字的名头来亲近自己的，可接下来这位莫公子惊人的学字能力却是令方如心中震撼不轻。
短短数日时间，方如若认识的字便一字不落的被莫公子学了去，从始至终，对方都表现得有礼有节。
“莫公子，我能及教你的字都教了……你的学习能力实在是太快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字了。”
望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光头男，方如苦笑。
“没关系，既然字学完了，那你就教教我其他的吧！”
“对了，你对宋国和这南疆了解多少？我平日里打猎需要四处游走，所以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咱们南疆各处的地貌文化。”
“你不是猎人吗？猎人不应该是最熟悉路的吗？”方如皱眉，目光中透露着一丝疑惑。
“我是猎人不错，但平日里都在附近的群山中转悠，如今猎物是越来越难打了，所以想要换换地方。
而且我听不少读书人说过什么‘书中自有天下河山’。
你既然是秀才，那理当读过不少书才对，对这天下河山应该也有很深刻的了解才对。”莫凡解释道。
“书中自有天下河山？”
方如闻言却是一脸诧异，盯着莫凡看了半晌后，便笑道：“那行，我便再教教你，总不能让你那两锭金子白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