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顾承远都只是对她忽冷忽热，打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虽然林清晚和顾承远有过甜蜜开心的时刻，但在他身边始终没有安全感。
而顾老夫人却总能即时给予她奢求不到的温情，也因为这一点，她才能在顾家待了整整八年。
离开顾家，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待她慈祥和蔼的顾奶奶。
林清晚正要说话，顾老夫人看一眼林清晚身旁身形高大冷峻的陆景琛，和气地说：“陆总别来无恙。”
陆景琛客气颔首：“顾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陆总不妨在游轮上多走走，这上面的风景不错，我许久没见晚儿，想和她多说会儿话，陆总不介意吧？”
陆景琛：“当然。”
顾承远却沉下脸阻拦：“奶奶，您要和小晚说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还是让她尽情放松吧。”
他如今和林清晚关系还算缓和，不希望她知道那些肮脏事情从而厌恶他。
顾老夫人表情不悦：“承儿，我做什么自有分寸，难道我要和晚儿叙旧你也要插手？”
这话，顾承远是不肯信的。
他还要再说，林清晚却深深看他一眼，再次挽起老夫人的手，语气坚持：“我留下来陪顾奶奶聊天，你们请便。”
她声音冷了几分，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顾承远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拂她的意，看了眼老夫人，阴恻恻往另一边走去。
林清晚看了眼陆景琛，携顾老夫人来到游轮上一处供贵宾休息的房间。
进到室内，海风声音和生日party的喧闹声被隔断，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
有侍者端了茶和点心进来，轻轻退出去掩上门。
顾老夫人轻叹道：“小晚，我看你和陆总的感情似乎还可以，嫁到陆家以后，他们对你都好吧？”
“嗯，顾奶奶，他们都对我挺好的。”
林清晚又轻声道：“顾奶奶对不起。”
顾老夫人：“傻孩子，好好的忽然说什么对不起？”
“我……我忽然离开承远嫁给陆景琛。”
“哎呀，你这傻孩子，奶奶确实希望看到你和承儿在一起做对甜蜜夫妻，可是缘分不能强求。奶奶呀，只希望能看到你幸福，我就高兴喽。”
林清晚喉头一哽，眼里居然有些泛起泪花。
“顾奶奶，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顾老夫人拿出自己的手帕替林清晚擦眼角，“你这傻孩子，这么美哭化妆可就不好看了。你要是掉眼泪呀，我可真就怀疑陆家人对你不好了。”
林清晚这才止住泪意，接着用怀念的语气嗅了嗅：“顾奶奶，您手帕的香气一直都没变，还是当年的味道。”
顾老夫人掩嘴笑：“你啊，想要香水就和我说，还别说，我正好有一款适合你们年轻人的香水，可是我自己调制的，世上独一无二，就当做礼物送你吧。”
她起身，从房间梳妆镜旁拿过一瓶绑着粉色纱带的香水递到林清晚手里。
“这款啊，叫粉桃甜心，是你们年轻女孩会喜欢的，前调中调都是柑橘和牡丹花香，气味清新少女，如果不是我年纪大了啊，我都想用这一款呢。”
林清晚接过香水，不同意老夫人的话，“胡说，奶奶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少女，才不老呢！”
“哎哟喂，”顾老夫人听到这话笑得皱纹舒展，“还是晚儿嘴巴甜，都把我说得快怀疑自己返璞归真了。”
两人笑着又回忆了一阵往昔。
林清晚垂眸看着手里的香水，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晚儿，怎么了？”顾老夫人关心地问。
林清晚摇摇头，“顾奶奶真的对我很好，可我却辜负了您的好意。”
“哎，我不许你责怪自己，”顾老夫人亦是叹气，“只要你幸福，我也就开心了。”
可老夫人越是这么说，林清晚心里那份愧疚就越是浓厚。
尤其是她在今晚见到老夫人时一开始就很想问一个问题。
话到嘴边，却有些犹豫。
假如泰国秀场事件真和顾承远有关，老夫人到时该会多么伤心。
顾老夫人见状，模样慈爱地问：“小晚，是不是有话想说？在顾奶奶这里，有话就说，不必害怕。”
林清晚得到这句鼓励，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问：“顾奶奶，当年泰国秀场那件事，是林氏和顾氏共同举办，您知道多少细节？”
老夫人脸色微变。威严和冷漠的情绪从眼里一闪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口说话时依旧是温和的，“小晚，为什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奶奶，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得知一些事情，心存疑惑许久，所以才想询问当年的实情。”
顾老夫人捕捉到关键字眼，“实情？小晚认为当年那批模特失踪不是意外？还是说……”
“奶奶，我确实有这个疑虑，所以这才想问问您，”林清晚道，“奶奶，当年模特在走秀结束后去吃泰国当地的美食，之后就失踪了。”
“您知不知道，走秀当天发生了什么，或者说，走秀时模特们有什么异常？”
林清晚问得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让老夫人误以为她怀疑这件事和顾家有关。
老夫人优雅地喝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
“唔，细节么，你让我好好想想，毕竟也是六年前的事，我记性也不太好了。”
林清晚安静等了一会儿。
顾老夫人接着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和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乎真的陷入当年事件的回忆。
“我记得，当年模特失踪后，两国警方调查，从顾氏和林氏两边都没能问出什么有用信息，调了监控也没发现异常。”
这番说辞，倒也和当初钟老的说辞一样。
“不过——”
听到老夫人话里有转折，林清晚低声追问，“奶奶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顾老夫人嗯了声，眉心的皱纹形成川字，“不过倒是有一件事，似乎是在当天走秀开场前，在后台的某个角落的监控似乎遗失了十分钟。”
林清晚心骤然悬起，“真的？”
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何她从来没听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