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边城经过【大地之神】的修建,重新屹立在华夏边陲,固若金汤。
【天渊】基地其中一间室内训练场,被改造成【神庭】于西境的最高级别秘密会议厅。
会议厅中只有一张大圆桌,人类【第一席】坐在主位。
从无时左手起,坐的依次是澹台洛书、苏落雪、姜沉鹤、叶去何、喻幼菱。
在他右手的第一个位置空缺,其次才是少女姜娉、枭枭、【云中君】、太阴-刘小箐。
喻幼菱与刘小箐都没有抬头往前看,众人间氛围压抑。
尽管姜沉鹤已经和少女姜娉私下接触过了,可此时这样看着她,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无声擦抹眼睛。
从无时口中听闻来龙去脉之后,姜沉鹤内心其实不大敢面对姜娉,更不敢面对姜婷,他觉得自己这个爷爷当得很不称职。
两个孙女,他一个都没有保护好。
可看着血肉至亲坐在面前,又很难压制得住想要亲近的情绪。
叶去何拍拍他,无声劝慰。
“吱呀——”
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个白裙女人走了进来。
“抱歉,来迟了。”她神情淡漠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轻声朝无时道,“开始吧。”
无时点点头,正式开始会议。
“东方【十二神级神灵】都在此了——除了【大地之神】,她的立场已经表明,无需特意参加今日会议。
“经过各位契主沟通后,【星辰之神】、【爱情之神】、【虚幻之神】,以及我的【生灵之神】,皆明确选定立场,站于人类一方,并放弃夺舍与【降临】。
“余下未【降临】的【亡灵之神】、【空间之神】,以及【海洋之神】,均受限于姜婷体内,暂时站在人类一方。
“以上,未【降临】【神灵】中,仅【太阳之神】愿意签订今日‘人类与神灵的和平协助条约’,简称【人神条约】。
“关于【降临】者,虽然诸位今日能坐在这里,就已经确定了立场,但还是需要诸位进行一下正式的决心表明宣誓、与条约签订。”
无时说完,看向澹台洛书。
澹台洛书旋即起身,振开一张星辰汇集的契约,上面写着繁复的字纹,刻画着人类与【神灵】对于和平的美好愿景,以及互帮互助的友谊精神。
姜婷跟着站起来,抬手一指,一道金光从中射出,在星辰契约上烙下第一个印记——属于【太阳之神-晷】的印记。
她利落地完成并坐下后,众人目光齐齐转向第二位的少女姜娉。
少女姜娉却不明所以,不知具体该怎么做。
她复生之后,只有十二岁的心智,却只有七八岁的记忆。曾经和【流光】签订契约以后的事,她全都忘记了。
【云中君】看了看她,随后先一步起身,简略却郑重地阐述了自己的态度:“我以【天空之神】的名义起誓,不与人类为敌,并帮助人类抵御其他施行侵略的【神灵】,直到我生命终止,永不背弃。”
他话音落地,一道碧绿的光芒从他眉心飞出,同样在星辰契约上落下自己的印记。
少女姜娉朝【云中君】感激地点点头,然后接着起身,完美复述了一遍他刚才的话语:“我以……【时间之神】的名义起誓,不与人类为敌,并帮助人类抵御其他施行侵略的【神灵】,直到我生命终止,永不背弃。”
银色印记也成功烙在星辰契约上。
众人的视线最后落到末尾的刘小箐身上。
黑雾不再将她笼罩,她看上去似乎和从前没有差别。但不论是别人看她的神情,还是她看向众人的神情,都已无法再回到从前那样纯粹。
刘小箐缓缓站起身,忽视苏落雪冰冷仇视的目光,轻轻开口:
“我以【太阴之神】的名义,自愿背弃【神灵条约】,不再以五十年期限为界,自此不与人类为敌,并帮助人类抵御其他施行侵略的【神灵】,直到我生命终止,以灵魂为抵,永不背弃。”
黑色光雾刚于星辰契约上完成烙印,刘小箐身子就向后栽去,跌倒在身后座椅上。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浸染她的衣襟。
无数黑气自她体内蒸腾而上,她不断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灼烧,要把她的内脏烧为灰烬,才肯罢休。
“小箐……”喻幼菱下意识就要冲过去,却被身旁的叶去何死死拽住。
“比起长亭,她这点痛苦算什么?”
即便拿刘小箐的命来抵,在【神庭】众人的心中,也抵不过杨长亭所占份量的千分之一。
刘小箐忍着灵魂反噬的剧痛,一声没吭。等【神灵条约】的禁制彻底从她灵魂祛除,她轻轻擦干嘴角的血迹,继续沉默着。
未【降临】的【神灵】中,除了以杨长亭灵魂为祭的【太阳之神】,不用再受【神灵条约】的制约外,其他【神灵】背弃并签订人神新约,都会像刘小箐一样受到来自灵魂的反噬。
这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只需单独跟自己的契主再签订一个“永不夺舍”的条约就行。
姜婷体内的【神灵】就更简单了,互相牵制,夺舍的风险巨大,想【降临】都不行,这额外的条约也省了。
至于新晋的【时间之神】和【天空之神】,他们与【大地之神】一样,未曾签订过【神灵条约】,自然也不需要担心背弃条约的反噬。
【大地之神】是东方【十二神级神灵】中,唯一没有在【神灵条约】上留下印记的【神灵】,也是目前唯一一个,靠自己自身,就完成【降临】的【神灵】。
她也不需要再签订与人类的和平条约,大地从来都是人类最坚实的依靠。
是人类的母亲。
【神灵】留下印记后,在场的八位人类代表,也纷纷捏住“星辰”,在上面签下自己属于人类的名字。
无时、姜婷、枭枭、澹台洛书、苏落雪、喻幼菱、姜沉鹤、叶去何。
星光消散,契约成型。
【人神条约】,自此刻进每个留下印记的人与【神灵】的灵魂之中,永不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