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们找来好了。”【乌利尔】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届时【米迦勒】再多管闲事，就让他一起尝尝灵魂被污染腐蚀的滋味儿！”
说到这个，他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倒在台阶上的白裙女人。
女人似有所感，一下坐起身来，眸光幽冷地回望他的方向，也送给他一个阴冷的笑。
“你有事？”姜婷淡声问。
【乌利尔】看见她那张脸，就会觉得肩膀处隐隐作痛，阴恻恻道：“告诉你个好消息，【生灵之神】的契主到西境了。”
“我看到他了，”姜婷罐入一口酒，醉意全消，只要灵魂保持清醒，酒精就只能侵害这具无关紧要的肉身，“你们有把握杀了他吗？”
“当然，为了你……”【乌利尔】哂然一笑，“我们会竭尽全力杀了他。”
“这是你应该做的。”
二人目光交汇，好似有电闪雷鸣。
“东方人类随时会来，别在这时起内讧。”【沙利叶】提醒一句，又看了姜婷一眼，随即冷哼一声，有些赌气般地离开了神殿。
【乌利尔】笑意浓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去哄哄吗？”
姜婷撇开脸，看向倒在身边、紧闭双眸的【路西法】，银色瞳眸闪过一抹异样，没有回答他的话。
是日。
夜深。
西方地界，【兔尸】常年被乌云遮蔽，难以透出光亮。
黑色羽翼在夜空下划过，落在神殿附近一处空地上。
“有人来了。”
【乌利尔】睁开眼，妖异的绿瞳绽放兴奋的神采。
“别冲动，只是小虾米。”【沙利叶】拦住他，“【生灵之神】的气息很远，他们只是想引我们出去。”
“那就如他们所愿咯，”【乌利尔】并不在意，“不出去会会这些‘小虾米’，真正的大鱼又怎么会出手呢。”
他说完双翼一展，冲出神殿外。
凌双平静地看着一对巨大的白色羽翼带着个紫发男人降临，同时也在他落地的前一刻，挥动【堕天使之翼】后退，跟他拉开安全距离。
【乌利尔】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儿：“这不是【雷米尔】的气息么，堂堂【天使】的唯一真羽，制炼出来就给了这么一个普通人类，【雷米尔】知道会被气死吧。”
凌双没有说话，再次展开羽翼，头也不回地朝远方飞去。
【乌利尔】脸上露出狠厉，毫不犹豫地向她追去。
远处一片璀璨的星辰聚集，像在天边支起一张大网，等着【乌利尔】的扑投。
【沙利叶】感应着外面分散的几缕气息，看向悠闲躺在大殿上方宝座上的姜婷：
“你不担心吗？你的战友们，即将一个一个的被撕碎。”
姜婷晃着腿，仰着头，银瞳望向头顶的壁画，长发如画卷卷轴一般散落在地上：“不用到现在还试探我，沙沙。”
听到这久违、熟悉而亲昵的称呼，【沙利叶】神情松动，再不嫌弃她身上难闻的酒气，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我会杀死【生灵之神】，再把【亡灵之神】的魂体拘出来，让你完成【降临】！等我！”
姜婷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金发，像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说道：“好，我等着你，沙沙。”
在她怀里贪恋了一会儿，【沙利叶】站起身，看向角落阴影里漠然独立的【路西法】。
“你的羽翼还没长好，就留在这里守护流光吧。倘若不小心漏进来一条大鱼，你应该也能应对。”
从外面感应到的气息来看，无论她追向哪一边，另一个方位都至少会有一位【神级】留下。保险起见，【沙利叶】只能冲向【神级】气息更为强盛的那一方。
“嗯。”
【路西法】脱离酒醉状态后，整个人显得很沉默，没有了折翼前的温暖与柔和。
【沙利叶】最后和姜婷对视一眼，转身走出神殿，带着一轮巨大的明月，振翼离开。
“从前只知道你跟【沙利叶】认识，却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空荡荡的神殿只剩【路西法】和姜婷两人，他朝她走过去，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倒过来的脸颊。
“你们是不是太亲密了？”
姜婷伸出手，挑出一缕他跟【沙利叶】相似的金发，眉眼盈笑：“【路西法】，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你是不是……喜欢我？”
面对这突如其来、直白到毫不掩饰的话语，【路西法】心中一颤。
他没有回答，白裙女人笑得更灿烂了些：“那你喜欢的，是我这具躯壳，还是占据躯壳的这个灵魂？”
“我……”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他，他回想两人第一次在东海的酒馆见面，那抹白色的身影忽然闯进他的视线，让他的目光，再没能从她身上移开……
“灵魂。”
“哈……”姜婷被逗得笑出声，好似这是多么荒唐的一个答案，她盯着眼前的金发青年，神情有些怪异，“【路西法】，为什么要让我砍掉你的羽翼呢？”
蓝色的眸子剧颤，他不可置信地盯住她银色的瞳孔：“你果然……不是她？”
“我是啊……”姜婷的喉咙发出另一个人的声音，浑身也迸发出属于“时间”的气息，“我和他，很像吧？”
【路西法】再无压制，仅有一只的黑色羽翼在他后背展开，仍旧带着巅峰时的狂暴破坏力，让被他双手禁锢在宝座上的姜婷喘不过气。
“【路西法】，你要亲手杀了我吗？”
“【路西法】，你看清楚，是我啊……”
“【路西法】，你喜欢的真的是这个灵魂吗……”
“【路西法】，……”
……
“轰隆隆——”
巨大的神殿在暴虐的气息中轰然倒塌，断壁残垣砸落，将两道身影埋在废墟之中。
尚未走太远的【沙利叶】听到动静，愕然回头，下一刻，乳白的光晕带着令她讨厌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这道光晕看似柔和，却无比坚固地禁锢住她，让她连羽翼都无法展开。
“别走神，”少年双眸灰暗，神情冷漠，话音冰寒，“你的对手，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