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声音悠长而明亮，能够传去很远的地方。
只是除了和她有【妖契】作为联系的姜婷不受影响外，枭枭和张毅都感到了不同程度的不适。
枭枭还好些，毕竟是【神级】契约者，只是觉得有些晕晕乎乎，还有闲心问姜婷薇娅唱的这歌名字叫什么。
张毅就比较惨了，他完全被薇娅的歌声所迷惑，站在【精卫】的背上就要跳下去。
姜婷只好把他【禁锢】住，然后找了布条堵住他耳朵。
可人鱼的歌声不是靠听觉接受的，这种诡异的能力直击灵魂，堵上耳朵根本没有用。
但如今情况，姜婷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顾及张毅。
而姜婷也没预料到的是，恰是这种作用在灵魂上的神力，对那些灵魂被污染的使徒最有效用。
人鱼之声传荡出去没一会儿，就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沙子里钻了出来。
一个、两个……
远方也有影子蹒跚着围过来。
四面八方的使徒从沉睡中醒来，本就神志不清的他们，只能靠着灵魂的牵引，朝着歌声源头走去。
【兔尸】冲开迷雾，皎洁的光芒映照而下，驱散了一部分黑暗。
可在这样的光线下，那些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人影才更显得可怕。
薇娅也没想到自己会引来这么多东西，她刚开口想质问姜婷，就听姜婷冷声道：
“继续唱，停下明天早餐就喝炖鱼汤。”
薇娅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是不得不继续唱歌。尽管知道姜婷不可能真把她炖了，但难保不会有别的惩罚。
薇娅不是怂，只是犯不上。
“差不多了，”枭枭估摸着周围的人数，“再等下去，红发小姑娘就要被使徒堵死了。”
姜婷点点头：“动手！”
两人同时跳下去，在轻盈踩在沙子上的瞬间，默契地往一南一北分头而去，冲进使徒群里。
这些使徒的战力也就比普通人高一些，主要还是因为皮糙肉厚。
更何况还有薇娅歌声的牵制，姜婷和枭枭处理这些人肉靶子完全没有阻力。
枭枭手握双刃，身形似鬼魅，如同穿梭在丧尸群中的幽灵，无情收割着这些早已丧失掉的生命。
姜婷手握【天渊】，长刀所向鲜血淋漓。
相对这种物理砍杀，对姜婷而言直接【抹杀】更省事，但这一战，她得留下属于她的“痕迹”。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只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使徒的尸体，且无一例外，都是身首异处的惨态。
因为只有这样，使徒才能真正的死亡。
姜婷与枭枭站在一起，有些气喘。
她的身体本就没有完全调理好，就匆匆忙忙赶来，这样的运动量对她身体还是有不小负荷。
枭枭甩干匕首上的血，不留情地嘲笑道：“姐姐的契灵越来越强，自己怎么越来越弱了？小心最后被契灵反压制了。”
姜婷取出水喝了一口，缓了缓，没理会枭枭。
“看来这里不会再吸引来使徒了，停下吧。”
薇娅终于得以喘息，她看着以自己为中心蔓延开来的尸体，再次深刻地认知到——人类果然是这世上最凶残的物种。
“换个地方继续？”枭枭显然上头了，这点儿活动量对她来说只是热身。
姜婷却摇了摇头：“够了，我们把活干完了，以后让【山海盟】干什么？”
“说的也是，”枭枭深以为然，“那咱们就这么回了？”
“还不够。”姜婷说，“只是普通使徒还不够。”
“可是想引出那些小首脑们，显然歌声没用。”
薇娅唱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所谓的“首脑”被吸引过来。
而且她们在这里杀了这么多使徒，那些首脑不可能不知道，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有人出来？
“试试【堕天使之羽】。”
准确地说，应该是经【制炼】后的【堕天使之翼】。
姜婷从空间取了出来，那只是一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
姜婷打开它的刹那，一道乌光冲出，穿过她的胸口，在她背部凝聚出一双实质性的羽翼来。
这对黑羽是按照【雷米尔】的那对复刻出来的，只是比【雷米尔】的小很多，更加适合人类的身体。
枭枭以为只是一根【堕天使】的羽毛，没想到居然会长这样，她当下有了猜测：“你们【神庭】可以啊，这都能搞出来。”
姜婷灰眸中浸满乌光，白裙黑羽在月色下既圣洁又诡异。
她纠正道：“是‘我们’【神庭】。”
“在你给我【sss级】战备前，我可不承认。”
“今天当你是入队考核，我承认就行。”
枭枭笑起来：“队长姐姐还真是霸道。”
【堕天使之翼】振动，带着姜婷的身影飞向高空，直至在【兔尸】下方变成一个黑点。
枭枭看不真切姜婷究竟到达了什么高度，只看到一阵黑色的雾气自那黑点弥散而出。
黑雾逐渐笼罩了【兔尸】，还在不断向外蔓延……最终将整片天空都笼罩了起来。
被【堕天使之翼】散发出的诡异气息包裹的姜婷，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应。
她能感应到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东西又存在于实实在在的容器里。
姜婷看着下方寻找了很久，才终于明白自己感应到的东西居然是——灵魂。
枭枭的灵魂、张毅的灵魂、薇娅的灵魂……破碎在天地间正在快速消散的无数使徒的灵魂……
以及潜藏在沙漠各处，虎视眈眈关注着这里的灵魂……
“这就是【灵魂之王-雷米尔】的羽翼吗……”姜婷喃喃自语，这只是【堕天使】的一根羽毛而已。
最近几年来，她能掌握的力量越强大，就越是对【降临】后的【神级】力量感到无力。
她愣在半空很久，背后的羽翼像一双手，从身后紧紧禁锢住了她，让她喘不上气。
“呵……”姜婷轻笑一声，尽是嘲讽，自语道，“信誓旦旦要打响反击第一战，怎么现在就生退意了……我只是人类，所以只需要做人类能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